从老师到老师是一段距离

从老师到老师是一段距离

—写给我的授业恩师

从老师到老师是一段距离

我一路小步奔跑，背着书包，迎着晨风，顶着黎明

下雨了。那天，一路的泥泞

老师站在门口，等我

远远听到上课的钟声

昨天，刚刚挨过批评

我用老师的红笔在同桌的作业本上画一个大大的零

老师站在那里，我站在那里，注视着......

我不敢抬头

害怕那锐利的目光

像父亲一样能够逼视着让人窒息的情形

小雨落下来

落在我的头上，落在我的脸上，落在老师的沉默中

风轻轻吹过，说不出的寂静

老师笑了，我居然听到他笑出了声

我却胆颤心惊

突然想起了父亲，想起父亲的身影

温暖的大手

威严的神情

“怎么，还不进教室？难道等老师去请？”

我甚至听见白杨树哗哗的私语

而我，始终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从老师到老师是一段距离

我快步跟上去，我想证明自己，我不是孬种

转眼，迎来了秋天的风

一天，我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我低着头，依然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窗外，一墙之隔，我听见了田地里秋收的吆喝

老师搬来了凳子让我挨他坐着

说要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那些年的苦涩，那些年的童真

那些年的奋斗，那些些年的青春

临走时，老师塞给我一个苹果

那是天下最红的苹果，天下最好吃的苹果

一个苹果，我吃了二天

升学考试，我拿了全班第一名

老师表扬了我，父亲称赞了我，母亲悄悄地流泪了

只有她知道，多少支蜡烛熏黑了我的鼻孔

而我，内心却很平静

只是一场小学升学考试

却有人说我是金榜题名

那个假期，我碰见了校长，也遇见了老师

他摸着我的头，他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我感觉他的话，像春风

从老师到老师是一段距离

我大步迎上去，我要迎接我的老师，给我教诲的那个人

近在咫尺，我看见了满头的银发

我还看见慈祥的脸上布满的皱纹

握手吧，握手不足以表达感情

那么，拥抱吧，拥抱我最最尊敬的人

从来没有如此近的看到过他的眼睛

从来没有这样近的看到过他的笑容

坐吧，坐下来，坐在你的身边，我还想亲耳聆听

整洁的讲桌，工整的板书，整齐的发型，笔挺的衣领

讲给我的故事，给予我的批评

试卷上鲜红的评语，塞给我的大红苹果

就像每一次，梦中的情景

我从儿时的路上来了，从故乡的小路上来了

带着泥土，裹着春雨，粘着青草，跌跌撞撞，懵懵懂懂

我是一个黄土中滚大的孩子

身上携带着泥土的清新

我和我的老师一样在故乡的路上走过

我的老师和我一样都没有在故乡的路上走过

前半生，我是老师是学生

后半生，老师是我的灵魂

从老师到老师是一段距离

从老师到老师是一生的路程

2019年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