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小城的热闹是大城市所不能比拟的，各家的年夜饭也在鞭炮的映衬中变得有滋有味。

湿润的南方总是给人一种暴雨将至的感觉，而被冠于三国圣地我的家乡却在此刻显得无动于衷。

往日的种种痕迹被冲刷得“面目全非”，如今我看到的早已不是当年那副快意模样。

对于常在家乡的我来说，老生常谈的话题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不管是城市的发展还是乡村的兴起，赌博一直存在，也将必定存在。

由于前几年的土地征收和房屋拆迁政策，让当地不少人一下富了起来，人们开始在茶余饭后享受富足的闲暇时光，由此也造就了当地赌博行业的迅速发展。

从最初灯光昏暗、墙皮脱落的麻将馆到整条街的全覆盖，人一有时间就挤满各家麻将馆，通宵达旦那是常事，不拼个你死我活谁都不愿离开那一尺之地。

拖家带口打麻将自然不足为奇，父母在一旁把麻将搓得高声响，几岁的小孩在另一边满地打滚，周围充斥着一条两杠的背景音。

为了让小孩安静下来，父母们会扔给小孩一个手机，王者吃鸡跳一跳这些游戏在小孩们的眼中可以算是镇定剂，看着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在熟练的操作王者荣耀，后来想想这种现象其实也不足为奇。

这种生活态度是否就是他们想要的，谁也说不清。

比起纸醉金迷的澳门赌场，这些麻将馆算是在过家家，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输得倾家荡产，昏天黑地。

不同于以往，热衷麻将的人纷纷把线下赌博搬到线上，各种博彩游戏，手机麻将、牛牛也都“粉墨登场”。

线上博彩游戏大大降低了实体麻将馆所付出的时间成本和开局频率，只要一个手机就可以躺在家里体验这种博弈的快感，大转盘带来的随机与不确定性更是拔高了手机博彩的新鲜感。

人的原始赌性一旦打开，必将覆水难收，即便一开始输了很多钱，都会认定为自己运气不好，只要再来，下一把一定能赢。

也就是这种想要扳本的心态，才让陷入赌博的人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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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非法集资

本金投入一万块，第二年给你返利90%，这种高利息的回报对于小地方的人来说可能算是一种诱惑，但他们殊不知其中的套路有多深。

实际上这种高返利的投资正在毒害中国的大部分农村，他们利用精心包装的说辞，诱导村民进行投资，这实际上是一种非法集资，而它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叫做庞氏骗局。

庞氏骗局简言之就是利用新投资人的钱来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或短期回报，以制造赚钱的假象进而骗取更多的投资。很多非法的传销集团就是利用这一招聚敛钱财的。

很多人看着高额的返利不多思考就动了心，疯狂跟投，一旦资金断裂，操纵者自然就会卷钱跑路，投资者只能眼看自己的投资资金打水漂，有去无回。

庞氏骗局犹如传销，他们往往伴随一个特征：那就是不断地发展下线，先把身边的亲戚朋友拉入坑，而真正能赚钱的只有金字塔顶尖的人。

高额的回报看上去很美好，实际上危险重重，那些投入的资金其实都是泡沫，终有一天是会破灭的。

面对非法集资的庞氏骗局，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你看上的是别人的利息，而别人看上的是你的本金。”

记得小时候在大礼堂(现在叫文化站)的时候，经常有人来这里表演，口吞钢珠，然后从眼睛里抠出来；一把长剑居然能伸进喉咙里再扒出来.....

短暂表演过后，有主持人上台宣讲：“今天我们在带来表演的同时，也给各位村民带来了福利，原价999元的英国进口菜刀，今天只要199，数量有限，售完为止。”

（为什么在售卖产品之前要进行表演？不先让别人觉得你很牛逼别人会相信你吗？我查了一下心理学上叫做迷惑心理——瞎说的别信）

这时候大家听到有这等好事，还不快赶紧先入手一套，免得让别人占了便宜。

其实在现在看来，这种所谓999元的进口菜刀淘宝上一搜一大把，可能四五十块就能买得到。

说这个故事其实是想论证中国大部分农村的现状，在由衰败到逐渐繁荣的历史进程中，中国农村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环境封闭，思想闭塞，甚至连人心的小肚鸡肠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禁感叹，这也许正是庞氏骗局从农村包围城市的原因之一。

而我的家乡，和中国大部分农村一样，正在经历着非法集资这场暴雨的层层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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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色情行业就一直存在，也将必定永久存在。

07年末聚会的一次酒局上，碰到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谈笑间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往事仍历历在目，也借着酒劲，他向我述说了他这几年所从事的行业。

说起他现在从事的职业，好听一点来说叫做客户经理，实际上就是从事色情服务的，也就是拉皮条的，用当地的话来说，他们这种职业叫做龟公，而他们把小姐叫做“鬼子”。

“刚接触这个行业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有一次跟朋友去KTV玩，喝醉后对方觉得我人不错，适合干这个，就让我去拉一些鬼子过来。”

后来跟着他们干了一段时候觉得收益确实不错，只要拉到一个人头就是五百块，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助理，场子不算小，算是当地比较好的KTV。

后来业绩慢慢上来以后就升到了客户经理的位置，KTV里小姐做一个台的小费是500块，每个龟公手下会有自己管理的小姐。

“你们这行赚得挺多吧！”听他怎么一说，我点燃一根烟望向他。

这个得看场子大小，市场也分高低，有的小场子小姐做一个台也就百来块钱，除了这些，当然还有路边那种几十块就能睡的。

像我们这种KTV分为两种，一种是素的一种是荤的，素的就是正常的娱乐唱歌。

而我带的场子就是荤场，来荤场消费的一般都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价格一般在五百起步。不过有时候有些小姐和客人看上眼后直接就跟着客户走了，也有些心急的直接就在厕所那啥了。

这种现象一旦发现是要被公司开除的，但是这些小姐都年轻，火气都很大，被开了他们会去其他的场子，反正干这行不愁没饭吃。

“其实你别看我做这个，有时候我挺难理解这些小姐的。”说完他点起了烟，涨红着脸不停地在我面前摇头晃脑。

这些小姐在KTV上班，只要查的不严基本每天都可以坐到台，抛去缴纳给公司的100元台费其余的都是自己的。

“只要100？那你们这KTV怎么赚钱？”对此，我有些疑惑。

一般这种地方不靠小姐赚钱，而是靠酒水，你想想有小姐在的场子那些土豪一晚上得消费多少。

“那这样算下来，一个小姐一个月怎么也得上万了吧！”

也不一定，赚多赚少看自己，但有些小姐的生活作风就有问题了，有时候连台费都交不起，很多小姐都有男朋友，也有些小姐是在校大学生，他们一般都很拜金，买名牌衣服，表明过得很潇洒。用青春换的钱就这样像水一样的花光。

看着他侃侃而谈，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他一根烟，看着他那醉意模样，我抛出了一个令我沉思的问题。

“你说那些失足女一天洗那么多次澡，算是干净呢？还是肮脏？”

也许是酒劲上来，他并没有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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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污染

工业的发展往往会带来双向问题，当地就业条件增加，人们不再繁忙于田间地头，但另一方面带来的环境破坏却是无法避免的。政府出台一系列措施来响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然而收效甚微！

小时候总能听到各处的虫鸣鸟叫，现如今连一条狗的犬吠都难能听到。

各种厂房逐渐开始运作，厂房拔地而起，那些模仿以前的青山秀水之作似乎显得劣质难堪。

陶瓷工厂倒闭沦为废墟之城，新建厂房炊烟四起，机器人工机械运作，这也许就是中国大多数小城市的宿命，在兴起与衰败之前无限循环。

正是由于地方的发展，带来了因环境变化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乡村变得像一块刚开采出来的石头，圆润但灰尘四起，城镇慢慢老旧，人们也疾病多发。

我所在的乡镇自去年起就有十余人因病去世，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因为癌症而亡。

不知道是近几年乡村的发展太快、各大工厂纷纷涌入导致环境污染还是另有其他，癌症的高发让这一事实显得离奇。

其实不难想象，当年那个遍地水稻，河流成群的乡村换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环境的污染必将是导致疾病高发的罪魁祸首。

癌这个字里有三个口字，病从口入，癌症也多是吃出来，喝出来的；更有空气中致癌物，通过呼吸也能够进入人体。村民们得肺癌、食道癌、肠道癌的多，就很可能与空气、水和食物污染有很大的关系。

开发、建厂、乡村的污染导致人们更容易染病上身，国家要发展、地方要进步，舍我其谁？

一直都很被动的中国乡村走上一条看似逐渐繁荣的道路，殊不知在某些地方却得不偿失，当初的热闹与宁静全然不是当下所能比拟的......

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想出走又驻足不前，相比大城市的繁荣，我突然觉得家乡无比的安静和放松。

不管是黑灰产业与擦边行业的并存，还是那时快意的旧时光，家乡，始终是家乡。

当年的同学，大部分人也早已结婚生子，新生命与旧时光和谐相处，留守与出走毫不矛盾，在城市的兴起与衰落之间，我看到了宿命的循环与往复。

过年期间的所见所闻，让我感慨万千，像我这种注定漂泊的人，也许这一生都会行走在路上，引用一段文章的话，“衰老和衰败会一直持续下去，终将有一个春节，我们会无乡可返。”

而我，想用电影《芳华》里萧穗子的一段独白来结尾：“我不禁想到，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可还是不难看出岁月给每个人带来的改变。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原谅我不愿让你们看到我们老去的样子，就让荧幕，留住我们芬芳的年华吧。”

2018年2月15日–2018年3月6日

记于沮漳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