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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那一巴掌(一)

老师的那一巴掌(一)

作者: 俞华平 | 来源:发表于2020-03-26 23:36 被阅读0次

    在我的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卑微品格的形成归咎于年少时生活的贫困。

    个子不高,是因为小时候缺乏了营养;性格懦弱,是因为一直就在我认为的具有优势的人的面前从来没有自信;从而导致了我在上学以及恋爱、工作、生活的道路上,备受那些莫名其妙的猜疑、孤独、愤怒、忧伤的折磨,我背面的黑暗或者是阴暗远远超过了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贫穷与富贵,是人们常常羞于谈起的,却又是无比在意的天使与恶魔。贫富这个话题,尽管如此陈腐,但确实古往今来无数作家笔下永恒的绝妙主题。

    当然,不排除有的人们不在意于此,比如东晋时期陶渊明曾经说: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

    也就是说,不在乎贫穷与富贵,人要活出自己的性格和气节。然而我想,作为我等凡夫俗子,大多还是在意的,富贵,是很多人活着的理由、价值和追求的梦想。

    莎士比亚说,命运就是个娼妓,贫穷会被抛弃。也许大多不是因为贫穷被抛弃,而是因为贫穷,就有了自卑、犯贱、失落、铤而走险……如果堕落其中,必将成为被世人所抛弃的垃圾一般。所以,可以贫穷,但最好不要一生贫穷。

    不幸的是,小时的贫穷,自始至终攫住我的生命,已经带给我无法治愈的伤痕。又或者是,贫穷带给我的自卑,让我有了无限的强烈的自尊。然后这自尊激发了我奋起的渴望和强大的力量,让我这一路走到现在,即使踉踉跄跄,但终究是一直向前。

    这一路,也让自己的内心强大到可以比很多人更容易克服工作的困难、生活的失败、交往中的屈辱、精神上的压迫、朋友的背叛,恋爱着的人的抛弃……

    在我回忆童年和少年时期所有令我难以忘怀的往事中,一次小学三年级挨打的屈辱记忆,令我至今仍是充满了惊恐。

    打我的班主任陈老师,让我记忆犹新,永远不会忘记。

    小学六年,挨了三次老师的打。第一次是小学一年级,因为早读和同学们调皮捣蛋,被年轻的代课教师放学后留下打,几个同学站成一排挨打,又打得太厉害,挨了好多耳光,所以记得。

    第三次是五年级,因为做班级清洁的缘故,值周老师把其他班级没有打扫的公区误会成了我们班的,把我这个劳动委员的帽子仍在地上,批评了我几句。

    而这位扔我帽子的老师在六年级教我语文,对我非常好,我回到母校参加工作后,又很照顾我,工作、生活上给予我很多帮助,让我常常对他心怀感恩。

    我要详细讲述的是我第二次挨打。

    班主任陈老师也教我们语文。

    记得有一次老师要上公开课,她提前喊我到教室前,指着背对着同学们的小黑板,小声地教我黑板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让我记住。当然,她喊到教室前面授机宜的同学,不止我一个。

    上公开课的时候,果然问到了那个问题,陈老师理所当然地叫我来回答。我激动地站了起来,并且圆满完成了老师的任务,正等着老师表扬,她却追问了一个问题,没想到老师还有这一出,我当时就蒙了。然后老师又请了一位同学,这位同学终于把老师要的答案全部完美地展现出来。

    等我长大后,才慢慢明白其中的奥秘。

    那一次,陈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任务,要全体同学们都准备一个新的作业本,她要对全班的作业进行一次严格的规范。

    这个任务对于我这个把作业本做完又擦干净再重复利用的学生来说,确实不简单。当天回到家,我没有把这个任务给父母说,从仅有的几个作业本中选了一个用铅笔做的,把前面几页作业认认真真擦干净。

    过了几天,陈老师上完课,布置了作业,并且强调要求用准备的新作业本完成。课间时间,教室里乱哄哄的,同学们在追逐打闹,一片欢乐的气氛。我拿出擦干净的作业本,像往常一样,开始利用休息时间做作业。

    “哦哟,同学们要向XXX学习喔,不要只晓得耍,要抓紧时间完成作业。”

    陈老师的略带调侃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听起来依然非常享受——能得到老师的表扬,那是无上的荣耀啊。

    教室里乱哄哄的声音小了两三秒钟,然后又恢复成原来的分贝,表扬我的话很快被淹没在同学们课间难得快乐的洪流中。

    陈老师走到我跟前,我感觉一座大山正在向我瘦弱的身体压过来,赶紧用双手捂住作业本,莫名的恐惧袭来,让我产生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她伸出沾满洁白粉笔灰的手,温柔而又无比有力地从我手里取出了作业本。

    “嚯哟,XXX,这就是我喊你准备的作业本?!!”

    陈老师无比愤怒的声音像惊雷一般,霎时,教室里安静下来,我能感觉到同学们疑惑不解的目光齐刷刷向我们这边投递过来。

    而我,脑袋里已经轰地一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头已经埋得不能再低,脸已经羞愧得通红,身体已经微微颤抖,恨不得脚下有条缝隙钻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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