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的尽头

      语文的尽头是一只兔子，它首先是被一条短小而灵活的尾巴看见的，不！应该首先看到了它一条尾巴！瞧！倒装决定了视角！看与被看，成为语文的启蒙。
      我也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然而不是小兔子乖乖那样红，因为色彩注定会遮蔽事物原本的面貌，像修辞！用得好，那便是锦上添花，用不好，倒成了东施效颦！听！模仿，成为语文进步的阶梯，可是我们仍会犯错，谁不会犯错，连语文自己不也是充满着徘徊，犹疑与莽撞！先人造字，圈圈画画，横平竖直，点斜撇捺，然后，选择一个声音送给它，用舌头的前中后，用唇边的开与阂，仍觉得不够，甚至借来四季的变化，赋予它平上去入的腔调，语文开始发出声音，文字有了交流的意义，世界开始充满了生机！
      可是，孤单常常成为世界的弃子，或者宠儿，独享那母语的专利，用自己的担当去承受万千的拷问！数学，科学，哲学，历史，越来越多独立的学科成为你身上一根根毛发，向着不同的方向生长，而你皮毛下却是一条条滚烫流淌的血管布满各类神经突触，是思维！直觉的，经验的，思辨的，抽象的，审美的，理性的，支棱起一对长长的耳朵，像两根天线，接收着直接与间接的信号，于是主观与客观，物与我有了界限，阅读产生了！新的创造！是你开始认清世界后的喃喃自语，是渴望一吐为快的岌岌表达！
      尽管，远远望去，你的身影——那只兔子的轮廓粗糙而模糊，可悄悄走近，你又变得扑朔迷离，我只能从海子的诗，莎士比亚的戏剧，马尔克斯的小说，孙犁的散文里瞥见你的迅捷！听说读写，字词句篇，语修文逻开始有了力量！我从未这样真正了解你，像我第一次接触天地人，日月明一样，我从未这样真正亲近你，只有考试机器上滚动的轮轴，提醒我，似乎你从未走远！
      人们喜欢那天之涯，海之角的追问；喜欢那无有处广袤与无垠的浪漫；更喜欢那穷途末路时长歌当哭的绝望与愤懑！
      可你，仍是你，你不藏着掖着，大与小，长或短，有似无，不过是有形与无形间的游戏。
      语文的尽头是一只兔子，我捉不到！不！就捧在我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