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光阴流逝伴随着年岁的增长,带来的除了隆起的小腹、渐深的抬头纹、精力体力的衰退外,总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才是。沉不下心来做学术研究,缺少创造力写小说,造不出华丽的辞藻导致散文都是淡而无味,就只好这样在杂七杂八的阅读中勾出点自己的记忆和感悟,自娱自乐。
信耶稣的阿嬷
阿嬷是我奶奶,不过从小就由她带大,比一般的祖孙会更亲些,就这样从小叫到大了,在方言中,阿嬷的发音有点接近妈妈。阿嬷是个基督徒,这个信仰伴随了她一生,听她说是受她爸妈的影响。
一直到初中住校前,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不像一般的孩子的童年,睡前听的是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亦或是中国神话故事,我是伴着圣经故事入睡的。现在依然记得几个故事,夏娃在蛇的诱骗之下和亚当一起偷食禁果,被上帝赶出伊甸园,而蛇则受了诅咒,必用肚子行走,终身吃土;约瑟为法老解梦七个丰年七个荒年;摩西用手杖将红海一分为二;耶稣讲道时用五饼二鱼喂饱几千人。不过这些故事在童年认知中也就仅仅是当成故事罢了,倒是说到天上掉吗哪的时候,在想象着能尝到这个东西该有多好。
听阿嬷说还不会走路时,她就抱着我上教堂,长大点了就自己走着去,而等到10岁开外,周末的下午就不舍得奉献给上帝了,更多的是被弹珠、游戏机、卡片这些玩意儿占据了。(这事儿不能怪我不够虔诚,毕竟对于小男孩儿而言,世界上很少有比那些玩意儿更有诱惑力的东西,更别说无聊的做礼拜了)我们镇上的教堂挺破的,不过人倒不算少,但是几乎没有年轻人,整个房子都是五六十以上的老头老太,而那种老年人独有的气味充斥房间的印象现在还能在记忆里泛起。我是不太能理解这群人每周大老远地赶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因为镇上更多的老太太会选择去念佛,并且拿点小报酬。
在家里的墙上,一面贴满了阿嬷教堂的海报日历,一年一张,另一面是我的奖状,一年两张。阿嬷说她每晚都会祷告,愿上帝保佑我取得好成绩,所以那些奖状是耶稣的功劳。我一般不会去祷告让耶稣基督保佑我取得好成绩,因为我觉得那是在我掌控之中的,远不需要求神,而我相对会更加务实一些,比如拉肚子的时候,会闭上眼睛祷告,让耶稣保佑我肚子别再疼了,不知道是不是安慰剂的作用,但真会有些用。
其实全家除了阿嬷之外,没有人是基督徒,爷爷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听阿嬷的,不过就是没去过教堂,奶奶不想走着去教堂时,爷爷会用三轮送她去,但是也不逗留,等结束了再来接她。家里墙上有一张很大的“愛”字海报,每一笔里都写着神爱世人,爱是恒久忍耐等等类似的话语,不过阿嬷并不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人,她跟我妈的婆媳关系就一直没有缓和过,而她也没有在道德层面上表现地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有时候甚至觉得更有小心思,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没能让家里的其他人一起走进教堂礼拜吧。
阿嬷有一本厚厚的竖版繁写字体的圣经,每天她都会抽出时间来,戴上老花镜,沐浴着阳光读上几页,等我逐渐长大之后,她遇到不认识的字总会问我,然后在上面做好拼音标记。阿嬷去世后,在收拾东西时,我将她的圣经和赞美诗收了起来,做个留念。
L.O.P
LOP全称是Land of promise,应许之地的意思,在大学的时候因为一个姑娘的缘故,参加过一段时间的集会。不过事实不止一次证明了,因为一个姑娘而拓展的交际圈会随着你和她关系的结束而中断,而方鸿渐和赵辛楣的友情属于偶偶然的意外,所以附送一则人生感悟,因异性而拓宽的交际圈无需过多维系。
童年中做礼拜的回忆,一群老头老太齐聚一堂,一个老太会用方言领唱赞美诗,底下一群人应和着,没有任何音准和美感而言,其实很多人都不识字,仅仅是跟着张嘴罢了,都不一定清楚自己究竟唱的是什么。痛苦的回忆。而我永远无法将这样的场景和欧美电影中的唱诗班挂上钩。
但是LOP却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据说是部分工作了的人士租借下的场地,重新装修后作为集会的场所,一群以大学生为主的群体在一起集会,充满了青春和阳光,原来赞美诗还可以唱唱跳跳,而且那么好听。LOP的布道者一般都是工作了的人士,而且事业上相对成功,不乏500强的高管这样的人士,讲的事物也能符合年轻人的口味,不是一味地说道,也并非鸡汤式的灌输,完全不亚于学校里请来的演讲。
考前挑灯夜战时,会有LOP里的朋友送来奶茶和关怀,需要他们帮忙时一般不会遭到拒绝,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感觉LOP里的伙伴们要比学校中的其他人更加友好一些,这个群体的友善度比社团强多了,而且普遍乐于助人,在这群人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信仰带给人不一样的改变,更多会将教义于生活中进行实践。
生活中的宗教信徒
贾雷德·戴蒙德在《昨日之前的世界》中写道宗教如下特点:
1、宗教是一种信念,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2、宗教是一种群体现象,这些人拥有相同的信念;
3、追随者常必须拿出确切的证明,表示他们能全心投入;
4、信仰者的行为必须服从宗教的一些规则;
5、超自然的力量不只会赏善罚恶,信众也可以借由祷告、奉献或牺牲求助于这样的力量。
如果用功能取向来看宗教,宗教是为了达成某些功能、解决某些问题,例如维持社会秩序、安慰焦虑的人们以及教导人民服从。
梁漱溟先生在《中国文化要义》中写道中国缺乏宗教,以周孔教化之道德代宗教,因为孔门在《论语》一书就可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吾日三省吾身”“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等等教人自我反省之句,让人除了信赖自己的理性外不再信赖其他,而宗教更多是求助于超自然之力,因此在中国宗教一直未能得到西方国家之发展,盖因中国文化之早熟,理性过于早启。
前段时间国防大学公方彬教授来授课时就讲到中国才有的奇观,那就是儒释道和平共处,而宗教在中国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此处不对虔诚信仰者有任何轻视之意,只谈自己看到的)
有些念佛的老太太们,其实对于佛教知之甚少,但是为谋求点生活费,便会去庙中或者别人家中念佛凑数,起到所谓的驱邪避灾之功效。
就拿我妈为例,她会偶尔说自己信佛,而何时去寺庙呢?有所求的时候,比如我重要考试前、亲人生病了等等。其实这远谈不上宗教信仰,而不过是寻求一种能力范围以外的心理安慰罢了,而身边多是这样未得到周孔教化的熏陶立足自身来寻求解决方式,又缺乏如西方般宗教氛围成为虔诚的信徒,就只好在无力之时寄托于超自然之力来寻求慰藉了。
对于宗教,我谈不上个人的任何见解,这个话题太大太深了,而仅仅是结合自己的一些经历谈谈对自身的影响罢了。虽然自己不属于某个宗教的信徒,但是对于此倒是持支持态度,因为佛教亦或是基督教都是要人向上迁善,使人群形成好的风纪秩序,于我而言,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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