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
异乡人,千万不要独自走进日本的地铁站!
这是一个诅咒吗?还是日本人的玩笑? 面对蛛网般的通道,鬼画符一样的指示牌,还有串流的人群,我懵逼了。
我想起历史上的地道站,是否也有日本人像我一样,在华北平原的黄土底下,迷失了肉体和精神。
我站在大阪 300 英尺的地底下,张皇失措,进退无据......这是大阪站,还是在梅田站?或者是西梅田站? 丧尽天良啊,这些站在地下连通成一大片,分不出来了。
用了三天时间,我征服了日本的地铁站,可以顺利找到路线和站台,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比如,我用了2个小时,换了三趟车,从大阪去了一趟小镇兵库。
然而,我永远都找不到梅田希尔顿酒店的地铁口。夭寿的梅田站,很可能有几十层,有几百条路,有几万个出口.....第一次,我用了50分钟找到了出口,第二次用了 70 分钟,第三次在30分钟时我放弃了,钻出了地面。
其实,那不叫找路,只是随机的撞运气,和苍蝇一样。
天守阁
一直有个错误的印象,以为日本的气候,可类比中国的东北。大阪10月的骄阳,鞭子样抽打着我,给我上了一堂地理课。
在大阪天守阁的广场上,我汗如雨下,差点就中暑。我一下子思乡了,怀念起北京的10月,清冷萧瑟,秋裤毛衣。
就在我思乡的一刹那,身边响起了清脆的京片子:“什么玩意儿,跟姆们故宫差儿太多喽,您说是不是啊,儿贼?” 一个青年汉子跟自家男孩说。从面相上就能看出这哥们是五环周围的北京土著,家里有台宝来车,车挂着河北牌照,车后玻璃上贴着标:“我是北京人,我TM摇不着号”。
汉子继续教育儿贼:“什么天守阁,还贵族呢,也就五室三厅两卫,再带一厨房。还没你二大爷亲表哥那闺女家房儿大,她家搬迁换了三套房儿。” 北京人不说 “房子”,而是说 “房儿”,更亲切。
这个大阪啊,三分之二的人说中国话,三分之一的人说日本话。
这两拨人凑一起,我的妈呀,太拥挤了。我在天守阁里,摩肩擦踵的挤上挤下,心里特别后悔。要想人挤人,我干嘛不去西二旗地铁呢?大老远的,跑你大阪天守阁来干鸟?
我以为,到大阪来,能看到大熊和机器猫住的那一户建,能在那僻静的街巷里张望一下鲤鱼旗。
环球影城
然而,我继续犯错,又用了半天去了大阪的环球影城。
嗨,老伙计,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要踢那些游记作者的屁股,我真是烦透了那些萝莉装和女巫装少女了。
环球影城和日本压根没有关系,就是美国的游乐场。还有,环球影城里,比早7:30的立水桥站 13号线还要挤。我开始思念天守阁的空旷了......
不是说大阪只有300万人口吗? 据我看,环球影城里就有3000万。一张票 600 元,我一个场馆也没进,溜达了半个小时,赶紧逃了出来。
我更加思乡,开始意识到北京完全当得上一个成语:地广人稀。
兵库
大阪的地铁站、天守阁,还有环球影城,我粗略估计了一下,用了一点点统计学知识,这大阪,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应该有 30 亿。
然而,一户建呢?机器猫的街巷呢? 我还是不甘心。拣了一个凌晨,动身去了兵库,想看看小镇和乡村。
一个半小时后,我到了。但是乡村是肯定没有的,小镇呢也算不上。出了地铁口,就是一栋20层的高楼:兵库县警察局。
还好,兵库县虽然很现代化,高楼大厦的,跟铁岭也差不多少,但人很少,这终于遂了我的愿。早晨的道路上,零星只有一两个行人,路边的灌木上还盘绕着隐约的轻雾,青草发出好闻的香味,视线所及就是不远处秀气的山峰。小巷子里偶尔能看到日式的庭院,就像大熊和机器猫住的,那房檐轻翘,伸出小院少许,山墙都敷着石灰,色泽如白净的宣纸.....
我正出神,等待机器猫跳出来。身边走过了一个青年汉子,他步履匆匆,一边打着电话,说的中文:“我在日本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你过来干嘛?你不是来过吗?” 声音里的焦虑和不耐烦,给宁静的小镇添上了一盅烟火气。
机器猫肯定是蹦不出来了。我转身回大阪。
心斋桥
夜晚的心斋桥,街道狭窄,霓虹灯林立,果然是个繁华的市井。就这花花绿绿,高高低低的灯箱广告,既无规范,又不统一,俺们这嘎达早就根除了。
心斋桥人烟阜盛,90% 都中国人。 大家快活的在异乡的街道上拥挤着。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与男伴推搡起来,女孩锐声尖叫:“你给我滚,咱俩已经分手了,你再跟着我,我报警了。” 是中文,东北口音。我用 Google 把这句话翻译成了日语:
あなたは私にロールを与えます、トリックは壊れました、あなたは私に従います、私は警察に電話しました。
点击语音,Google 翻译用女音说出了一句轻柔的日语,语调平淡温和,声音很小。
我突然悟到一个道理,为什么中文铿锵有力,适合大声怒斥和嘶吼呢?
因为:我的祖国,她地广人稀!
在拥挤的心斋桥街头,我愈发思乡了。
第一次来日本,到的东京。我观察到,日本干净,日本人清瘦,日本牛肉极美味。
第二次到日本,我观察到,大阪遍地都是中国人。
这真让人高兴。挤就挤一点吧,闹就闹一点吧,将来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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