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在我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中,男孩子通常会对我说类似的话,要么就是“你简直就是个小孩子,感觉自己养了个闺女”,要么就是“之前以为你只是像个小学生,现在发现你简直就是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于是,说完这些话的他们,就真的开始像个大人一样地宠溺爱护我了。
可是当(他)瞒着我,还没分手就喜欢了别人,不幸被发现后却说:“是你走的太快,我赶不上你了,她更需要我。”的时候;当〔他〕跟我在一起没多久,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月不联系我,最后却告诉我:“我知道是我先招惹的你,是我的错,你很好,对不起,你一定要幸福。”的时候,似乎都忘了他们曾经说过——我还是个“孩子”或者“幼稚园的小朋友”,似乎也忘了当初的信誓旦旦,曾经美好的诺言不断地变成令人失望的谎言。
即使是这样,回过头来,我依然无比感谢他们,是他们教会我成长,教会我在爱情面前一定要学会谨慎,教会我在成长道路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那些时刻我才发现:长大,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二)
后来,时间过得很快。我听说(他)和那个女孩儿过的很幸福,虽然看起来没有以前上学时候那么有青春气息了,但却变得更像自己。也许至少他不会在对方面前,因为自知普通话不标准而打死也不说普通话了。
我也听说〔他〕重新回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身边,可能她确实是对〔他〕来说更合适的结婚人选,而我只不过是〔他〕曾经唯一望而不得的美好回忆,遗憾被弥补以后,也就变得不稀罕了。
然而,在这样的「听说」过后,我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自我消化与排解。
曾做过近半年的噩梦,梦到(他)来向我求婚,却又转身跟她走了;梦到妈妈做了(他)最爱吃的卤猪蹄,(他)却一边凶巴巴地不让我动筷子,一边温柔地夹到了她的碗里;梦到我们回到了高中的校园里,一起被沙尘暴刮走了……各种各样的梦,零星片段或完整逼真,都是千奇百怪。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一年多里,我总是睡不好,所以后来干脆养成了无论晚上睡多迟,早上都能在七点之前自然醒的生物钟习惯。我酷爱睡觉的好朋友狗帆曾说:“你的觉真比我奶奶的还少”。我不免笑答:“你懂什么啊,成功人士的作息时间都是这样的好嘛!”(笑)
也曾故意装“坏”,和朋友们去曾经最不喜欢的场合——酒吧喝酒,嘴里嚷嚷着“我千杯不醉!”,实际却不过两瓶酒就晕头转向了。那时候连几个朋友都觉得我已经变得陌生,幸运的是尽管他们看到我那个样子很失望,还是会不动声色地照顾保护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从来不敢“坏”得太过分,也许从小当惯了“乖宝宝”、“好学生”,所以一想到家里人看到我这样子可能会满脸失望且难以置信的画面,我终归还是在尝试了一段时间“接地气儿”的生活以后,发现自己根本过不了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状态。很庆幸虽然我一直不善于表达爱与感恩,但家人始终都是我内心最柔软和在乎的一部分。我说的家人不只是给予我生命的爸爸妈妈和从小到大养育教育我十四年的爷爷奶奶,还有同样宠爱着我的其他家庭成员:我的大姑小姑大姑父小姑父几个姨还有大哥姐姐姐夫弟弟妹妹们。
唉呀,好像跑题了。再回到之前说的,其实那些难过和甚至近乎崩溃的回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经历了这些以后的我,心里终于可以变得毫无波澜。我当然不会忘记(他)和〔他〕,但也不会再想起他们了。这种感觉跟朱自清先生说的“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与成长成熟一样,最后的释然,确乎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
没错,过去我曾在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忍不住地暗自埋怨(他)偷走了我青春中最美好的四年时光,最后却把它们像扔垃圾一样轻飘飘地丢掉了。但是再次看到(他)发福又幸福的笑脸,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实实在在地为他感到开心。
因为我明白自己年少时的任性和不懂事曾经让这个比很多同龄人都成熟的男孩子崩溃到极点,虽然后来的我变懂事了,也已经晚了,虽然最后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错误的轨道回不了头了”“实在不可原谅”“会对你愧疚一辈子”,所以铁了心要分手,虽然他曾让我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过,甚至也曾放下一直以来的骄傲,去苦苦挽留过,现在的我也终于可以打心眼儿里为他的幸福而感到欣慰了。
爱情里没有谁对不起谁,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只有最简单的:缘分来了就在一起,缘分散了就结束了,如此而已。感谢(他)分手时的坚决与果断,这是释然后的我理解为的——(他)对我在这段长达四年的感情里最后的不舍与保护。
——〔他〕——
是的,〔他〕曾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最崇拜的学长,明明很高冷,老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只要我办活动有需要就一定会来帮忙。〔他〕自信且自我,优秀的专业是他可以这么做的资本。在排练厅里,大的小的没人敢跟〔他〕呛声,但〔他〕却还是会在我充满嫌弃的“你出去抽烟去!”的呵斥下,带着错愕的目光离开排练厅,然后再乖乖回来继续练习。
通常我专业上遇到问题都会第一个询问他的建议,因为在这一点上,〔他〕是令我心服口服的榜样。如果说我会在面对有些人的带有批评性的建议时,表面虚心听取可骄傲的内心却充满不屑的话,那么在〔他〕面前,只要〔他〕说我读的不好不走心,我就觉得是自己没做好,应该更努力。
实话讲,上学的时候要说对〔他〕没有一点点好感,那是撒谎,大多数女孩子很容易对自己崇拜的人有好感,这很正常。但是因为那时候心里有更重要的人,所以这样的念头也就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了。后来的〔他〕接受了一个锲而不舍追求他的舞蹈系女孩儿,开始了在众人看来终于能稳定下来的恋爱。所以我们也就渐渐断了联系。
直到两年后再见面,在那次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遇见以后,〔他〕跟我说了很多让我惊讶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话。〔他〕说我是他唯一一个默默喜欢却不敢说出口的人,也解释了过去我内心里关于“为什么〔他〕会在班级毕业视频里说「最遗憾的是没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但那时候〔他〕明明已经谈了恋爱”的疑惑。
我们俩的恋爱,因为有对〔他〕充分信任的前提,所以发展飞速,恨不得跟对方说完所有的话。好多故事再讲起来,和大学时光里的回忆一一重合,才发现原来〔他〕竟然真的对我有过那么默默无声的感情,而我却从来都没有发现,只是〔他〕把当成唯一不会让我规规矩矩叫“学长”,而是起外号叫“狗狗子”的男生。我们俩的恋爱,也是我第一次谈的如此低调甚至秘密的恋爱,因为我们在一起已经让我的朋友们惊掉下巴了,他也只告诉了家人和几个要好的朋友。所以一直想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再选择一个特殊的日子,告诉所有人,让大家吓一大跳。两个人想象着大家知道以后的反应,像俩小孩儿似的分析各种可能,画面相当有爱。
在一起之后,一直很固执的〔他〕竟然也会为了我的一句抱怨,删光空间里所有前任们的留言和照片,而在这之前,〔他〕根本不在乎之前的那个她会不会生气。他会把我画的稚嫩的儿童作品放在〔他〕的奖杯旁,脸上带着与他风格不符的傻气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啊”;〔他〕会在我胃不舒服偷偷多吃健胃消食片的时候很严肃地训斥我:“以后不可以这么吃了,这是药又不是糖!”;〔他〕会给我做好吃的可乐鸡翅和油焖大虾,他剥皮我吃虾,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满嘴油乎乎的我说:“以后我们去旅行结婚吧,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婚礼。”
唉呀,〔他〕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后来即使〔他〕连续一周完全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也会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因为〔他〕工作太忙了,我必须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扰〔他〕”,而不是像以前那个任性的自己一样,肯定百分之百地会立刻分手掉头就走。我们两个人的爱情就像一场美梦一样,眼睛一睁,梦醒了,什么都没了。又像一句歌词里说的:「先说爱的先不爱,后动心的不死心。」
(三)
写到这儿,我突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写这些东西了。再仔细想想,原来本来是想发个诗歌格式的朋友圈感叹一下青春,结果没想到写出了这么多关乎回忆的文字。也许这是老天的安排,知道一直很重仪式感的我,在经历了两段感情以后,竟然一声不吭地,什么交待都没有,所以设置了一个自动开关打开了我的话匣子;也许是这几天的生活太美好,每天都有好运,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感激过去的那些经历以及它们带给我的成长与收获了。
无论怎样,今天的阳光特别的好。在这样美好的阳光下,为过去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留下点儿什么,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毕竟人这一生只有一次,过了就没有了,即使有轮回,再次开始之后,又是一段新的故事,新的「悲欢离合」了。
那就留下点儿什么吧。先对过去的自己摸摸头,告诉她:“先暂时辛苦难过一下啦,未来一定会好的噢!” ,然后,再跟未来的自己说说话:“这个女娃还没完全长大,别嫌过去的她傻,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你啦!”。
最后,抱抱现在的自己,充满自信的告诉她:“奔跑吧!加油啊!我的美少女战士!一旦你穿过前面的荆棘,扑打开叫声凄厉的乌鸦,驱散掉黑暗森林里的浓浓烟雾,在你奔跑的道路尽头,有一大片会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睁大眼睛忘了呼吸的美丽花海,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正在欢快地游动,很多各种叫不出名字却又似曾相识的可爱小动物在溪边的草地上或蹦蹦跳跳,或嬉戏打闹,或打着盹儿咪着觉,鸟儿在树上唱着你最爱听的曲调,微风悄悄地拂过你的面颊,太阳带着有淡淡香气的暖意照得你舒服极了,然后你就在伸了一个让全身舒展的惬意的懒腰之后,变成了一只白的发亮的小猫,你好奇地睁开眼睛,面前那些本来不认识的小动物一下子全部都变得熟悉了起来,原来,他们都是在你生命中出现过或者一直陪伴着的你的重要的人们啊,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而且过得很幸福,当然,你也会一样。所以,面对那样让人惊喜的梦境一般的未来,努力地向前冲啊!!!”
写在最后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文风最后突然又变化得奇奇怪怪的。也许是因为昨天跟紫森聊天的时候,他说我现在就像上学时候我们演的那个英语短剧《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小女孩儿一样,还在幻想着呢,越活越回去了,一点儿都不像过去那个在校园里扛着十件礼服不用任何人帮忙,大步流星地向学院走去的潇洒学姐。
紫森说无论发生什么,都希望我可以做最本真的自己,因为那个样子就已经很棒了。在一定程度上,我俩都有些理想主义情结,这可能也是我们可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原因吧。很庆幸可以拥有这样的朋友,也很感恩身边所有的朋友们,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却拥有着同样闪闪发光的品质,我们不一样,我们又一样,就像八月长安在《你好,旧时光》里写的那段话一样:“世界上只有同类才可以做朋友,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往往只能在某个猎奇的时间里做一阵子开心的同伴。被时间的洪水淘过,最终仍然堆在一起的,一定是同样材质的小石头。”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一年,我们的英语短剧不叫《爱丽丝梦游仙境》,而是——《新绿野仙踪》,如果我的记忆没有说谎的话,那部剧最后被评为了“最佳改编奖”,而那个改编者,就是紫森记忆里那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小个子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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