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假期过的很快,短短三天的时间,仅是一阵寒风的走远了。在这种“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时节里,拥有这样的寒意本是不出预料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三天的风刮的竟是这样猛,这样寒,让本已春意盎然,花开正艳的短袖飘飘,演变成如冬来临的加衣加裤,末了,还要再捎带些厚重衣物,以防天气悠忽转变的不测了。
对于这个假期,远在济南求学的儿子本不想回来,理由一方面觉得来回费用较大,另一方面又觉五一假期也很快来临,无需来回折腾。对于这种想法,我是非常支持的,毕竟两种说法很符合实际且让人觉得较有逻辑,如果按此种逻辑处理日常事务,相对同龄人而言,还是稍有成熟与满意的。
但事实上,儿子还是回来了,而且是在假期的头几天才通知的我们。对于这种突然的变故,我亦是没有任何异议的,既然是他自己的最终决定,我无需再去妄加评论,相反,听到这个消息,我内心却有了莫名的高兴,好像一个久别的老友,原说前来探望,却临时有事拖延,后又突然的告诉我:车票已买好,两小时后见一样。
儿子的成长与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多是在贫困与辗转中长大。没有所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殷实家境,没有锦衣玉食般的生活,陪伴最多的是因我工作的变动而不停四处流离和缺少照顾。记忆最深的是四、五岁时某个冬季的早上醒来,发现家中无人时,儿子哭喊着光着身子,爬过冰冷的铁栅栏围墙,跑过一里多宽阔的公路,寻找他上早班未归的妈妈时的场景。虽然这仅是诸多场景中的一例,但直至如今,回想起来,内心仍有些难言的酸楚和无奈。
在我的意识里,男孩总要变成男人的,而在这个以物质来衡量成功标准的现实社会里,男人所承受的往往要更大一些。所以,男人不仅要学会坚强与隐忍,更要学会无畏与宽广。这不仅是受家庭传统的影响,也是受自身经历所致。虽然,人生旅程中的很多事情不是由己所能控制,但如果拥有了这些特征,哪怕以后没有父母的呵护,没有亲人的帮助,自己也能直面风雨,微笑面对,也会挺直身躯,勇往直前。那样,至少比没有经历历练与考验的所谓“富二代”及外强中干的所谓“官二代”要更加执着与坚定,更加睿智与潇洒了。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三天的时间又过的很充实,那种充实可以体现在骑行四十公里去看望自己的姥爷,体现在自己馋了,可以照本宣科下厨做自己拿手的“可乐鸡翅”,也体现在睡觉睡到自然醒,哪怕吃完早饭再继续。当然,对于他的这种所谓懒惰我是不会在意的,因为在我们中国传统的父母心里,当孩子还未成家,便永远还是父母眼中的“孩子”,而这种时候,我还是愿意孩子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无忧无虑与纯真可爱的一面,因为,当以后的踏入社会,或许,眼前的一切将永远不再重来。
既定的返校时间与我的上班时间有些冲突,虽然儿子早已说好不用我们相送,自己骑共享单车到车站即可。但那段时间我却变得异常躁动,那种非要去送送儿子的心变得非常执着,即便打电话后,儿子告诉我已经快要到车站了,我还是在较短的时间内追上儿子,并尾随他走了一段距离,而后便突然的闪现在了他的身边。那一刻,我忽然从儿子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异和满足,看到了一种如小时候样的踏实与纯真。
在儿子的身影隐入候车大厅后,我站在原地有些默然和呆滞,脑海中,忽然想到儿子高中时某次家长会班主任老师的一段话:从孩子们踏入大学后,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那时,你会发现,那些破茧成蝶的孩子们,会越飞越高,越走越远……。于是,那些过去关于儿子的一桩桩、一幕幕往事瞬间在我的脑海中爆满,随之而来的,是一层朦胧的薄雾渐迷了双眼。
我忽然明白,原来那些看似平淡的分别,如今已变得恋恋不舍,那是时光在告诉我,光阴渐去,我们渐老。而在渐去的时光里,我们只能把握剩余的分分秒秒,将最美好的记忆留给我们的孩子们,留在我们还能相处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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