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给外婆写一本传记,却没有勇气开始,今天机缘巧合,知道了简书的存在。既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便哪里都是开始吧。
外婆是我上大学期间去世的,由于母亲担心影响到我的学习便没有告诉我,但我还是从母亲的语气中察觉到了这场变故。说是变故,其实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了些准备,因为当时外婆已卧床一年。可即使是这样,在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依旧会在梦里见到外婆曾经的模样,而在梦醒时分傻傻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痴痴地不愿相信现实。我曾经给外婆许诺,毕业后第一笔工资都给他,可是她没有等到。
外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每个孩子又生了两个孩子,我相信在我们六个孙辈的生命中,永远都抹杀不掉外婆带给我们的印记。比如,外婆给我们每个人起的外号,给我们带来的伤疤,或是对我们性格、观点的更加内隐且深远的影响。
之于我,最深刻的记忆便是五年级时,我在外婆家住得那个半年。我家和外婆家离得非常近,中间只隔着一处院子,加上父母都有工作,所以我从小几乎是在外婆家长大。但我五年级的时候,全家都搬到了县城,只留下我和外婆外公一起生活,继续学业。每天早上外公外婆起得比父母早,生着了炉子,等屋子里暖和了再喊我起床,这是我迷恋的温暖和亲情。我和外公打趣着,穿衣服,叠被子,把被子整齐地叠放在炕头,外婆则喋喋不休地催促着我们。放学回家,我坐在桌子的一边写作业,外婆则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我故意问她作业,她往往是答非所问,然后借机和她聊天,问她小时候的事情。当然,在我看来这样简单的美好,在外婆看来是一份不能辅导我作业的责任,在母亲看来是把我留下的担忧不舍与心疼。于是,下个学期,母亲又搬了回来。
当然,外婆的故事并不是那个时候我缠着她讲给我的,她不善于表达自己,总是是早忘记了,往往在我催促几次后就发现了我的小心思,转而催促我的作业。外婆的故事大部分是母亲告诉我的,是外婆的哥哥告诉母亲的。外婆对于母亲而言,就像母亲对于我而言一样的重要。外婆的故事是一部中国现代史,是一本女性励志篇,是一株小草的顽强生命过程,我一直想把这些写下来,给我的女儿,和我女儿的女儿,却一直不知道如何下笔。直到,外婆去世了,我毕业了,我成家了,直到,母亲也成为了外婆。
母亲总是会提到,我小时候写作文《我的姥姥》,“我的姥姥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而实际上,我的外婆只有一只眼睛。但是,你相信吗?在母亲说之前我真的没有发现外婆的眼睛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后来,我问外婆,你的那只眼睛呢?她说疼瞎了。就像在描述丢了一件衣服一样,和我说到,眼睛疼得厉害,我就用手抠出了眼珠,扔到了地上,后来反而不疼了。她说得很轻松,全然没有注意我吃惊的表情,和内心的震撼。
这只是外婆的一个故事,我知道的故事很零散,有些并不知道确切的年代,有些细节不详。但我会尽力给大家还原一个在我国现代历史大背景下,一位普通女性的沉浮,一个顽强生命的过往,一些不应该被时代所遗忘的故事。
最后,外婆的名字叫赵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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