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天晚上全家人在院子里摘花生时我肚子疼,奶奶就把我放在她的双腿上,一边用粗糙的手掌慢慢抚摸我的肚子,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风湿婆快些来,带着风儿快些来......”
我仰头看着夜空,亮晶晶的星子洒满天空,爸妈在旁边,耳边是花生落在篮子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像被施了法瞬间就不疼了,这个场景我一直记得,每当我想念她的时候。
她是小脚女人,跟我爸爸生活,爷爷在伯伯家,这种分配好像是约定好的。我和她睡一个房间,冬天我冰凉的脚碰到她身上时,她会一边嗔怪一边把我的脚抱在她怀里。
记不清她去过哪里,那是太久远的事,四十年的时光让我对她的印象模糊。时间的残忍在于你刚懂得某些情感时,那些流放在记忆里的人和事已无踪迹可寻。
某个大雪的日子她过世了,人停放在堂屋,脸上盖着白布。我没有害怕,只觉得陌生,晚上照旧睡在那张床上,想着她会入我的梦里。
就像大树需要天空,小草只要一点点露珠一样,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活法则。
李学是村里的一个光棍,他是生产队时期的产物。母亲貌美,父亲是生产队队长,怎奈母亲早早离世,有了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妹后被早早地赶出家自立门户。
收破烂,农忙时给村人干活,去有白事的村人家帮忙换得灵堂里祭奠的食物回家吃。夏秋粮食收割到家后马上拿到集市上卖掉还平时在集上赊的账。
从没见过他愁眉苦脸。他被村里人议论好吃懒做,戏谑他天天赶集,言语里有嘲笑的意味。这是大部分人和个别人不同的生存形式。在群体里生出安全感,因安全感生出优越感,进而自发做身份筛选。
后来他收留了一个侏儒女人,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女人智力正常,说话和行动慢半拍。父母的爱随着他们变老家庭的权利被侵蚀,她被转手了好几家,生不出孩子的她失去了最后的价值。
李学天天用三轮车带着她逛集市,赶庙会,给她做饭、洗衣,俩人形影不离。相比很多人,他们活得简单。
人生就像抛物线,在高低起伏间变换,有的人一出生就在为活着奔波。了解一个城市最快的办法一个是坐公交车,另一个就是接触城市里基数最大的人群,而夜市独特的文化也是窥探的一个路径。
夜市是义乌的特色,在这里有一些特殊的人,乞讨者。他们的生存是展示身体的残疾来获得的。
遇到过一个老爷子比较另类,他坐着一辆改装过有顶棚的四轮车,有三只体型相当的狗在前面拉车,老人神态自若地在车上指挥。他驾着车在下班的车流里穿行,成了一道风景线。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一座新建的立交桥下碰到他,那里全是用木板、纸板、油布组合搭建的小屋子,他膝盖以下没有小腿,从屋里爬出来向车上挪,几只狗听话地在车前等他。
从旁边的一个环卫大叔处得知,他是安徽人,后天致残,一个人到处流浪,养的都是流浪狗,他训练狗儿表演维持生存,相互取暖得以在陌生的城市里生存。
后来又在一个繁华的广场见过他,他在指挥,狗儿在做表演,一群人围着看。
再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我想他也许去了别的的城市......
生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程,在这个世界里永远有人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活着,每天好好吃饭、睡觉,爱身边的人,心存善念和感恩,我想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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