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年,小屋终于建成使用。许多感慨,都在忙碌中被消耗掉。找装修公司,谈判,签合同,贷款,验收,催工。工作之余的休息时间也不够用来做这些事情。忙碌得多了,身体也受不了,浑身的疼痛如影随形,累了一天后会更加变本加厉。季节的交替,天气的变化,刮风下雨,都会在身上反映出来。但一切的一切的努力总会有结果,不管是好是坏,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呈现出应该有的面貌。
我终于实现了16岁时的一个梦想。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屋。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一盏灯,一本书,一个人,一盆花。尽管背负着沉重的债务,但我终有一片自己的栖息地。累了,困了,饿了,开心了,伤心了,忧郁了,痛苦了,想安静了,我都可以静静地呆在这里,静静地凝望我种的那盆花,听一听花开的声音,或者将要开花的声音,或者长叶子的声音。然后闭上眼睛,听一听灵魂的叹息。想一想生命的奇迹。
我插在花瓶的干枝杜鹃,今天是第五天,中午看见的时候,花骨朵已经冒出来想要开放。另一个花瓶里的玫瑰已经快要败落。同一天买回来的花,一个是干枝,买回来的时候从表面看没有一丝生机,只有仔细端详,才能够从干干的枯色下面看出蕴藏着的生机。另一个是已经开放的花朵,鲜艳的红色,惹人注目。时间,不知道它怎么消失的。当我凝望一朵花的时候,我知道时间消失在花朵的开放与衰败之间了。
生命是个奇迹。你看到的枯败与繁荣都只是暂时。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你时时去用心浇灌。你同时也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要你停止浇灌。
当我凝望一朵花的时候,我就想我应该比花儿坚强多了。可以苦可以笑可以温暖也可以冷酷。可以想着梦想,可以迎着现实。可以做做白日梦,可以做做需要的工作。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觉,饿了就吃饭。
当我凝望一朵花的时候,我就想象海子说的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虚弱的身体应该可以慢慢恢复,白细胞可以慢慢升上来,血红蛋白可以慢慢升上来,身体的阳气可以慢慢升上来,肺活量可以慢慢升上来,手臂的力量可以慢慢升上来。我想我会活得长久一点,做未了的事,读未了的书,见未见的人。
我的小屋会盛满欢笑。因为它是我的小屋。水杉的小屋。它的名字叫“水杉小舍”。它里面种有花。有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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