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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解疙瘩雪上加霜 遭尴尬黄连苦心

第六章 解疙瘩雪上加霜 遭尴尬黄连苦心

作者: coolocao | 来源:发表于2020-08-05 11:16 被阅读0次

    15

    刘丰开门往外走,正与找他的王秀文撞个满怀。刘丰假装生气道:“看你,风风火火的,干起工作来有这股劲就好了。”王秀文也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一下子脸也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刘丰转身回到屋里,招呼王秀文进屋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王秀文惊魂未定,“刚才,你给我打电话了?” 她声调有点颤抖。

    “是呀!我刚才在收发室见你愁眉苦脸的,我走后又听见你嘤嘤地啜泣声,你一定有什么烦恼事吧?给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忙解决。”刘丰转过话题,单刀直入地说:“这几天,大家对你的工作有意见,你发的报纸,出了一些差错,反映到主任那,主任已经批评了我,还要我问问你怎么回事。”

    “委曲你了。”王秀文讥讽似地说。

     “人家给你说正经事呢。”刘丰脸上露出难色。

    王秀文憋了几天的苦水,正想找个人给倒一倒,看领导这么关心就借机诉说了一番。

    刘丰听了王秀文的诉说,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坐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秀文觉得这番话说了之后,好像卸掉了一件沉重的包袱,心理轻松了许多,不再那么压抑了,连说话的声音也平和多了。

    “我不是叫你给我调动工作,你愁个啥?”

    刘丰直盯着墙上挂的日历,好像在寻找日历上印刷的什么。“不是调动不调动的问题,是态度问题。”刘丰历来说话婉转,当他要说“态度问题”时,觉得那样说太重了,怕伤害了王秀文的自尊心,话在嘴边立即改口说“是对工作的看法问题。”

    王秀文的心情刚刚稍微轻松一些,听了刘丰说的话,气得脸涨红起来。刘丰只管看着挂历讲话,根本没有察觉到王秀文的思想感情发生了变化,继续说下去。

    “当你觉得做某项工作较轻松时,就证明那个工作好做吗,其实你没有去做,当你去做那个工作时,许多麻烦事你就知道了。就比如……”

    刘丰话没讲完,王秀文打断他的话,气愤地说:“假如是你的姐妹做男人做的活,你心理会怎么想?”王秀文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甩手走了。

    刘丰没有做好王秀文的思想工作,反而给她雪上加霜,他非常烦恼。他不是懊恼王秀文不听她的说教,而是恼恨自己一肚子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没用到实际工作上。他曾经写过这方面的文章,并在一家杂志上发表。他把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论述得头头道道,内行人一看一定认为他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老手。什么欲擒故纵法。这种方法适用于脾气暴躁的人:先把那个人说得十全十美,抬高到天上去,他就会顺杆子爬,不遗余力地为他自己歌功颂德,却对自己的问题遮遮掩掩,不管他怎样遮掩,事实总是事实,必定会露出蛛丝马迹。你就抓住一点,用急风暴雨式的方法击破,他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服服帖帖,承认他自己有缺点。什么釜底抽薪法。这种方法适用于脾气温和的人:你用移花接木的方式,用与其思想无关紧要的富有哲理的事情,谈及此人的苦衷,即使说他的思想观点或做法是错误也不要郑重其事,而是轻描淡写,一略而过;当他激动的情绪有点缓解时,再用鼓励、鞭策的话,促使其认识错误,改正错误。刘丰恼恨自己只会纸上谈兵,不会真枪实弹。这时外边的一阵吵闹声,把他的思绪打乱了,他立即跑出去看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吵闹声是从办公室里传来的。刘丰来到办公室门口,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两头黄牛旁若无人地闯进办公室,两个农民模样的男子,正在和外事组的米顺亭斗嘴。

    其中一个农民气愤地说:“这是你们给造成的,得给个说法。”

    米顺亭毫不示弱地说:“早就说妥了。你们硬在那屋里养牛,这是你们的责任,跟我们无关。”

    另一个农民说:“你们得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该赔的,我们一分钱也不少你们的,不该赔的,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走。”米顺亭说,“你们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人关起来,牛杀了。”

    米顺亭的话把那两个农民激怒了,吵闹声音又提高好些。

    刘丰似乎明白了这是一桩“秀才遇见兵”的事,但他没有进去,回到他的屋里;他想,他不了解具体情况,又不属于他的业务范围,他懒得管。现在,他正在为王秀文的事烦恼着呢。

    16

    王秀文回到家,倒头便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心理想,什么刘主任,还是大学毕业生呢,给人做的什么思想政治工作,简直是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她越想越气。她最忍受不了的是刘丰的眼神,看人总是居高临下,好像其他人都是他的奴隶似的。王秀文由气转为恨,心理骂着刘丰,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个副主任,不就是进了几天大学门,比你强百倍的人多的是。王秀文的咒骂,好像给自己解了恨,肚子里的气也不再咕嘟了。气愤、委曲使得她的体力消去了大半,她感到非常疲乏,一转身便睡着了。

    王秀文童年、少年生活得还是幸福的、快乐的,虽然她生活在贫穷的山沟里,但是因为她的父母是勤劳的,经常做些手工艺品卖了补贴家用,所以她家没出现过缺衣断炊现象。她的性格像山沟里刮起的风,是硬的,带着呼啸声的。她对任何事情看得都不重要,也都不努力去做,随其自然,就像那山沟里种的庄稼:风调雨顺时就翠绿、硕壮、丰收;风雨不顺时就枯黄、萎缩、颗粒无收。她对上学学习文化知识,更是这样,她既不想当落后生,什么都不会,也不当排头兵,甘居中游;在她的脑海里没有上大学的概念,她想,即使有这个想法,又该怎么样呢,父母能供得起她吗?有人给她介绍要先当人家的闺女,再当人家的媳妇,可以来矿上班,她不像一些姑娘那样前怕狼后怕虎,考虑这考虑那,觉得只要那个人差不多就行了。媒人带她来矿上与那个人见面,她只看了那个黑不溜秋的大个子一眼,听见那个人“吭哧”了一声“你来了”,她扭头便走,前后不过3分钟,媒人还以为她不同意呢。她就是这个性格干脆利索,一眼定终身。她来到矿上,分配到机修厂上班,她只上了半个月的班,再也不想去上班了。她对机修车间里“叮叮、当当”的响声烦透了;她对打铁炉上冒出的青烟,电焊把下闪闪的弧光恼死了。她怀念山沟里清爽、恬静的生活环境。她更讨厌的是那个主持召开班前会的队长,每次进车间都要讲一堆要遵守的清规戒律,好像老和尚念经一样;她喜欢在山沟里生活,自由自在,活泼欢畅。在这没上班的半个月里,她在矿上住几天,回到娘家住几天,一个想法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人们盼望着当工人,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唉,可实际上,搬铁块、扛钢梁跟农民搬石头、打土墙有什么两样,甚至比农民干的活还重。那个曾经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把任何事情都看得无所谓的姑娘,这时却有了思想。她的思想是飘摇不定的,是回家种地,还是在这继续搬铁块,她拿不定主意,还好机遇来了,矿上举办计算机培训班,她毅然报了名。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他遇到困境压得喘不过气时,就有了思想。这种思想就是想方设法解脱困境,就像那游动的鱼儿,它总是逆流而上,去寻找那清水源头,恐怕下游的水污染了而使它死亡。

    王秀文醒来的时候,屋里仍静悄悄的,——孩子上幼儿园周托班,每周只接送一次,丈夫还没有下班。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好像那厚厚的楼板写着答案;看着看着好像楼板成了一湾洁白的湖面,有人投进了一块石头,泛起一串串的涟漪;她下意识地摇摇头,用手揉揉她那长睫毛的双眼,又看看楼板还是平整光滑没有一点缝隙和斑点;她以为她得了什么病呢,眼花缭乱的。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几天来的委曲和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只是一场电影,她是旁观者。猛然间她想起,下午还要上班呢。她走进客厅,看看钟表才1点2刻,到上班时间还早着呢,她懒散起来。她慢慢腾腾地走进厨房,给自己做了一碗挂面。她端起碗吃面,乏味极了,她以为忘了放盐,从盐瓶里戳了半勺匙盐放进碗里,她吃着仔细品品,觉得太咸了,她抓起醋瓶往碗里“咕嘟”了几下醋水,解咸味,可到口的面使她差点没有吐出来。王秀文是苦日子过惯了的人,要是换了别人,一定会倒掉,她却不然,还是挑挑拣拣地把面条吃完,之后也没有洗锅碗,又倒在了床上。好像那碗酸咸面起了化学作用一样,把她的烦恼事又翻腾出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着都感到不舒服,她的思想斗争得相当激烈:她不能像刚入矿时,想不干就不干了,那时公婆和未婚夫宠着她,凡事都随她的心愿,他们怕她生气,一走了之。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成了家,有了儿子,还要过日子,撂挑子不干怎么办?她又想着调配工作,可她没有一点门道,看不到一点署光。她唉叹一声,从床上下来,走到梳妆台前,镜子中的自己让她吓了一跳。脸是苍白的,眼睛怔怔的没有一点神采,仿佛老了许多。

    王秀文历来注重打扮,她那风韵神采总是让人感到光芒四射。她爱美是天生的,即使在那贫穷的青少年时代,她的化妆品也没有断过,随着环境的变化,也一直跟着潮流走。每天早上,她起得很早,除了做早饭,其余的时间都用在脸部工作上。为此,她请教过化妆师,购买这方面的书籍苦心钻研,效果也比较明显,粉雕玉琢后的她更加楚楚动人,不像其他不懂化妆的人,将脸面粉饰得粗俗丑陋。她的穿着一直引领凤凰煤矿潮流。只要女人们扎堆谈论穿着,她永远都是焦点。这点让她有些自鸣得意。

    王秀文对她的脸部精心雕凿了一番,精神又爽朗了,好像下了一场及时雨,枯黄的禾苗又青翠旺盛了,又好像有什么喜事将要降临到她身上,心情好多了。下午她在拣发报纸时,已经是艳阳高照了。刘丰来到收发室,本来还想给王秀文做思想工作,一看便觉得没有必要了,自叹道:女人心,大海针……

    王秀文思考问题从来不重复。她不像有些人跳不出那个圈子,把那个问题咬烂嚼碎,即使因思考那个问题头脑发昏了,也舍不得放下。宛如人们登华山,你登得再高,达到了顶峰,你要下山,还必须从原路往回返。对于王秀文来说,她要是登华山,她一定会另辟路径走下山来。

    17

    王秀文把报纸分拣好后,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她拿出手机翻看时间,到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把分拣好的报纸往各领导和各部门送完顶多用1个来小时,还剩下一些时间,干什么好呢?

    王秀文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撂撂报纸,眼睛里折射出惊疑的光芒。这种光芒,只有对它热爱、眷恋才会有的,宛如一对情人相互凝望一样的炽热和亢奋。王秀文这种光芒的倾露,不是没有根据的:当她进入一个一个部门发放报纸时,那些报纸迷对他喜欢看的报纸流露无遗的期盼程度之深刻使她一直不理解。这些人对她讲的多了,现在回想起来也受到了感染。别看王秀文整天和报纸打交道,对于哪类报纸有哪些内容,她分不清弄不明,就像一个搞印发的,所有的内容只是字体的概念,不会像读者一样有深刻的理解。王秀文好像找到了出路,她想利用看报纸增长她的知识,对于王秀文来说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她过去为什么没有这样想呢?丢失了黄金时间段。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她的心情有些怪,似乎看到了光明,可似乎又若隐若现,飘忽不定……。

    王秀文究竟看出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她心理也没准,不过她的决心是下了,因为前方有一种什么在默默地呼唤她,鼓励她去寻找她能找到的什么呢。

    王秀文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她被报纸上登载的轶闻趣事、海史沉沟、科技前沿、理论探究等文章深深吸引着。她看到惊奇处,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她看到难以理解的内容,眉头会紧紧地蹙起。不知不觉时间过去的挺快。发送报纸的时间到了,她还在看,要不是那些爱报迷来敲门提醒她,不知她还能看到什么时间呢。

    王秀文心理像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她兴高采烈地携着一撂报纸,一个领导一个领导、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跑着送报纸。当她走到一个科室送报纸时,这个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认为没有必要敲门(以往都是这样),就走进去了。她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接吻,她进退两难。退,已经来不及了;进,她心理颤抖得厉害。她只好硬着头皮,把报纸甩在桌子上,像逃跑似地离开了。

    王秀文焦头烂额,好像跌入了污水坑,满身臭气熏天。

    王秀文回到收发室,心还在突突地跳,脸滚烫的热,心理烦躁得要死,不由自主地咒骂:“怎么叫我撞上这样的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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