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歌声顺水而流,
我轻轻一笑,又顺势低头往脸上泼了几捧水,正起身时发现深绿的柳叶娇嫩地贴在手臂上,她目光随着那片柳叶缓缓移到我脸上,蹙起一双黛眉,疑惑装满整个眸子。我起身,朝她走去,拴在树上的骡子安静地看着,尾巴甩着周遭的蚊虫。
“你的柳叶落了。”两只指头捻着那片纤细的叶子,我看向她说道。她痴痴地盯着我,手中的柳枝已浸入水中,被河流冲刷着。
“谢谢你……对了,你有见到我哥哥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忙放下眼帘,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见过,别担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唉,我都没见过你,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哥哥吗?不要骗我!”她兴奋起来,不一会儿又板起脸来,说道。
“是的,我无比了解他。相信我,他会回来的,并且不会再离开了。”我蹲下去,坚定地看向她清澈的双眼。
她不语,半信半疑地解下树上的绳子,牵着骡子离开了河边。我仍静静蹲着,“这一切都怪我,我活该......”
那年,
金黄的麦田波涛起伏,染红的山野岁月静好,我立马拿出背包中老旧的画板,一笔秋色跃上纸面。晚霞散去,收起画板,我决定继续留在这个山村的希望小学中。
“张老师,我送饭来给你啦!这个蛋是刚刚才下的,新鲜得很,一定要趁热吃!小朋友们也有哦!”她出现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教室门口,破旧的门吱呀一响,温柔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讲台下就发出了一片嬉笑声,我欣喜地走到她的身边,说道:“我都说了在食堂里吃了,你还跑这么远!”“这不是为了给我们的老师和祖国的花朵们增加点营养吗?小朋友们,你们说对吗?”她探头进教室,调笑道。
“是!”整齐洪亮的声音充斥着这间夹在大山中的水泥房,房内的灯火与夕阳的残云相互辉映。
两年间,看着座位间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孩子们,我却有了隐隐的担心——现在的教学内容和资源已远远不够了啊。
“小梅,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我想制备些教学用具和书籍。”
“可以啊,我极力支持!”
“问题就是,我妈生病了,家里的钱不多了,我想......可能要先用我们结婚存款垫着……”
“没问题,结婚……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但是不能耽误孩子们未来啊!”我抑制住胸腔中涌动的酸涩,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第二天一早,我采办好了需要的一切物资,和她各自骑着两辆三轮车回村子里。半路上,我突然接到校长电话,说有一个孩子不见了,已经发动全村人去找了,要我赶紧回去帮忙。“我没事的,你快去,我一定会小心的!”她握着我的手说道。我点点头,将重物快速搬到自己车中,不顾她的阻拦加快车子的速度赶回去。
将车停在学校门口后,立马冲出去找那个孩子。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空气变得有些沉闷,雨顿时拍打在我脸上。视线模糊中,一丝手电筒的光芒终于发现了跌入坑中的孩子,众人合力把孩子救出来后,我立马打电话去和她报喜,却无人接听。
恐惧感顿时蔓延心头,我急速沿着车子来时的路上跑去,急速的雨刀般地割在双颊,黑暗中我只能模糊辨认出一个形状——是辆翻倒的三轮车!
“撞伤了头部,造成的失忆,能否恢复要看血块什么时候能消失了。”医生说道。
三天三夜,我都守在她身旁,床头柜上堆满了小朋友们送来的糖果。她的睫毛轻颤,我激动得握住她的手,眼睛睁开了——“你是谁?”
河水奔流不息,记忆在随之游走。
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发现我始终在你身边……”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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