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四季

  家乡四季

                              作者：张清龙

      我的家乡——中贾璧是磁县西部的一个宁静的山村，一年四季景色如画，风光秀丽。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用勤劳的双手编织着美好生活，用辛勤的汗水憧憬着心中梦想。

      春风打破了山村的寂静，天地间顿时绿意盎然。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呈现出无限生机。河边柳树吐绿，村中椿树发芽，山坡花椒芽嫩，柿树摇摆新枝。沉睡了一冬的万物都唤醒了：昆虫爬出了地面，布谷飞旋在山间，春燕啄衔着春泥，麻雀叽喳在房檐。人们也脱去了棉衣，舒展着筋骨，在温暖的春光里感受着春天的气息。

      一年之计在于春。惊蜇前后，春耕开始了。人勤春早，山路上人们忙着往地里送粪，赶骡车的坐在车上，哼着小曲，扬鞭脆响在山间，开三马的加油飞驰于大道，田地里一堆堆农家肥像小山堆似的，庄稼一朵花，全靠肥当家，庄稼人明白这个理。

      惊蜇不犁地，不过三五日。春耕拉开序幕，地里人多了起来，男人抗犁下地，女人箪食壶浆，人们吆喝着牲口，犁尖翻腾着希望，旋耕机在田地飞转，机器轰鸣声响彻大地，好一曲春耕交响乐，好一幅春耕美如画。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小满前后，春雨淋沥，一场透雨过后春种开始了，男女老少全出动，种玉米，耩谷孑，勾芝麻，点豆子。有手按的，手推的，拉耧的，撅头刨的……一两天就完成了。红薯秧一行行裁在垄上，被飞吹得摇摇晃晃，几天过后，扁豆，南瓜，豇豆，油葵，芝麻争先恐后地钻出土壤露出笑脸，谷子，芝麻，油葵一行行生机盎然，那是人们种下的希望。

      夏至到了，阳光直射大地，烤得尘土飞扬，短暂的干旱到来了。几十天不见雨滴，禾苗在热浪中低着头，无精打采，叶子都卷了起来。天旱也不全是坏事，正是人们锄小苗的好时机。早起五点钟，人们就背起锄，戴上草帽，下地锄谷了。一步三额，小心翼翼地推、刮、挖、抿，一额只留四、五棵，年青人学锄谷，有劲使不上，常锄得一塌糊涂，遭到大人的呵斥甚至打骂。半天过后，草死苗活，地里留下一撮撮谷苗，欢乐地挺立着。这是第一遍，再过近一个月，再拣苗，薅去弱苗杂草，看上去朗利多了，然后再锄二遍，过子眼，围上土，就只等谷子成熟了。玉米也长成米把高，伸展着长长的叶子，现在都打药封闭，灭草，不再锄玉米，可省了不少劲。

      最热不过三伏天。一大早知了就在树上鸣叫，天闷热得不透气，天上无一片云彩，白花花的阳光直射人眼，热浪烘烤着大地。人们坐在桥下，大堰边，小圈下，大池边，摇着扇，喝着茶。忽然一阵风吹来，人们顿感一丝快意，路上行人少了，地里更不见人，小孩脱光衣服，大人光着上身，不知这闷热天啥时能结束。

    中午过后，西北边天空云彩翻滚，黑压压，阴沉沉。几阵风吹过后，黑云布满天空，轰隆隆雷声由远及近，风刮的更大了，卷起树叶，天空飞着尘土废纸，黑云伴着雷声更近了。黑云下有一道白色雨幕，啪啪啪大雨点下了，大雨来了，风助雨势，天空黑暗，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路上、院中水流如注，伏天小孩脸，晴阴无常，说下就下，不一会雨过天晴，彩虹飞架，人们争相目睹雨后别样风景，这样的天气在伏天是最常见。

      伏天如遇连阴雨天，就容易涨河。一般年份河水较小，较大的涨河数1963年和2000年洪水凶猛，不过最大的涨河要数2016年7月19日百年不遇大洪水。那雨来势凶猛，一下就是两三天。那天正是六月十五会，从下午就暴雨如注，一直下到第二天，山洪暴发了，两三米多高洪水咆哮着，排山倒海而来，漫上河堤，冲刷河岸，岸边土堰轰然倒塌，混黄的泥水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河宽达几十米。洪水漂浮着大树，木箱，汽车，牲蓄……河水越涨越高，涨满了河道，拍打着桥墩，发出轰轰恐怖声，一泄千里，势不可挡。在河边住着的人纷纷撤离，雨停了，人们涌向河边，桥头，观看这百年不遇大洪水，议论着，指点着，惊呼着，连七，八十岁老人也感叹一生没见过这么大的河啊。

洪水给人造成了巨大灾难，村民的大堰塌了，长达数十米，整个房子都悬空了，道路阻断，房子墙变形。地里更是无地不塌堰，看上去满目苍痍，谷孑，玉米，大豆扑俯在地上，击碎了村民的希望，万幸的是特大洪水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得益于上级和村干部的防洪提醒，受益了本村两座大桥，使村民在大灾面前安然自若，无人损失。

    大雨过后，西大池涨满了，波光鳞鳞，池边洗衣的女人说着笑着洗着，洗好的衣服单子凉晒在杆上，五颜六色随风飘荡。小孩们在池边嘻戏，大人们在池里游泳，在闷热的夜晚洗个澡成了最大的乐趣。涨河过后，夜晚的下河边、池溏里洼声一片，此起彼伏，南北两桥上的人们摇扇纳凉，天南海北，说东道西，一直到深夜。

    随着八月十五中秋节临近， 秋收开始了，那是收获希望的季节。谷子弯下了腰，玉米裂开了嘴，芝麻披上了金装，柿子映红的笑脸，花椒红满枝头，田地里抹上了金黄色，风中飘浮着瓜果的清香。人们有条不紊地收获着，男人挥镰收割，女人小孩切着谷穗，一会儿谷穗堆成了小山，地里谷草一片。玉米也脱去外衣，金黄黄，尺把长，乐得人们合不拢嘴，院子里，房顶上堆满了金灿灿的玉米，辛苦了一年的人们就应该得到丰硕的回报。

    摘花椒是家乡一道风景，六月下旬，花椒朵朵红艳，油亮亮的。摘花椒开始了，人们一大早就到地了，把篮子挂在树杈，或用雨伞倒挂在树上，几个人围着一棵树，说着家长理短，一会儿就是大半蓝，花椒少的摘六七天，花椒多的用人摘也得十几天。把花椒晒在房坡上，红彤彤一大片，香飘四溢，沁人心脾。这场景比江南的晒秋还美丽。一年的花椒少则几十斤，多则几百斤，能卖成千上万元，成为家乡人脱贫致富的好门路。贾璧陶泉的花椒在磁县乃至邯郸各县远近闻名，独有的香味无可比拟。

    红薯也是家乡特产。霜降前后，刨红薯开始了，割去秧子，就看见粗粗的秧子下红薯突显出来，用镢头用力刨下去，一窝红薯就暴露出来，紫红紫红的，用手拔去根头，顿时冒出一股白芡，粘糊糊的，不一会儿，地里就躺满了红薯，一个比一个大，高兴得人们合不拢嘴。

    人们把红薯往窖里少放一些，大都用来做粉芡。村中就有三四家粉芡加工，一人高的大缸放满院，送来的红薯堆得成了山，随着机器声轰隆隆不停，一股白浆源源流出，流满了大缸小缸。再用力搅搅，好让芡沉淀。第二天再用细萝过后，把芡用布兜兜起来，涳完水后砍成小块在房上凉晒，几十天后，大块芡分化成小块，雪白雪白，细腻无比，自家做的芡可用来蒸粉疙瘩，凉凉粉，做粉条粉皮。每逢红白喜事，外地来的亲朋好友就想尝尝地道的粉疙瘩，那滋味够他们回味好几日。

    把晒干的花生，芝麻，油葵榨油，成了家乡人秋闲后的工作，北桥头榨油坊挤满了早起的人们，车辆放满桥头，院内人头攒动，有炒的，有称的，有榨的，机声轰鸣，清凌凌油流出来，装满油壶，每户能榨十多壶，够你随便吃一年。让子女带到城里吃，不比超市金龙鱼差。自己地里产的油，吃的放心格外香。

    冬雪雪冬小大寒，随着冬季来临，冷风劲吹，露结为霜，树叶飘落，万木萧瑟，村庄从树荫中显露中全貌，村西的山色灰黑，裸露出原有的脊梁，大池边、武龙庙前、南大桥头的北墙根，老人们享受着冬日的暖阳，高高的烟囱冒出浓烟，飘浮在村子的上空。

    天寒地冻，正是做粉条的好时侯。粉坊里热气腾腾，打好浆的芡和成软软的糕子，放入漏瓢，几十根白色的粉条就漏到翻滚的铁锅里，几个巧匠用手将煮熟的粉条一把把拉出来，搭在木棍上，一排排凉起来，待一夜冰冻后，再用水洗开，再凉晒到房顶上、门外边，一杆杆都挂满了粉条，冬日阳光高照，下午就可收粉条了，大包小包抬回家，送亲友，办喜事，也远销外地成为抢手货，老百姓家中可少不这宝贝。

    临近年关，是集中办喜事的好日子。村里唱起了朝阳沟，吉庆的组合炮在空中炸响，几十口大锅蒸炒焖煮，热气腾腾。彩灯齐鸣，彩旗飘飘，亲朋好友齐聚一起，喜酒喝起来，新娘迎进门，一对新人在喜庆的婚礼中组成了家庭，家乡人没有比娶媳妇更高兴的事了。一代代家乡人就这样传宗接代，繁衍生息，生活过得幸福美满。

      冬去春来，繁花似锦，夏去秋至，硕果累累。家乡四季是那样的迷人，家乡人们在四季轮回中过着宁静祥和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