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久没有走娘家了,儿子在沙发上看书,听说我想回家,一下子弹跳起来,高兴的嗷嗷直叫,手舞足蹈。其实,我知道,这小子只是有了不用学习的理由。走吧,带上儿子回娘家。
老远就看见家门口停放的那辆电动三轮车,那是老爸老妈下地干农活的代步工具,以前是脚踏的,两年前二姐买了这辆电动的取代了它,原因是二老爱地如命,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那一亩三分地,二姐只有如此这般,也算顺了二老,用二姐的话说,算是了却微薄尽孝心愿。
母亲见我们回来,自然是高兴一番。儿子冲上去拥抱外婆但很快闪进堂屋,我知道这小子拥抱外婆只不过是举行个仪式,真正吸引他的是他的那群小表哥大表弟,以及他们一起参与的那场有着花花绿绿人物的电脑游戏。说话间,老爸拎着几个编织袋走出堂屋,显然这是下地干活的前奏。从他那溢于言表的开心之情可以看出他己听到了我们的回来。
爸妈要去北坡上收花生,我自然要去。母亲微笑着,满目心疼,还是那句经久不衰、足以让三个姐姐酸的颇有意见的话 “就你那小身子骨,一阵风刮个没影儿,还是在家歇着吧。” 我执意要去,虽然在干农活上做不了大贡献,但能做二老的司机也算图个心安。
汽车在阡陌上爬行,这是一条极其狂野的土路,我不敢开快,不是不熟练,而是因为车上坐着全世界我最最亲爱的人,我必须小心翼翼呵护着方向盘。一路上,母亲没有过多的言语,倒是父亲,开心得像个小孩,他兴奋地为我讲解着路两边所谓的他眼中的景色,“这是你大娘家的玉米,那是你二伯家种的棉花” 等等等等,言语中满是新鲜。其实我知道,这条通往那一亩三分地的路,二老己走过N次方了,路两边的景物早己在他们的眼里旧得退了色彩,可是现在,仿佛由于我的出现,他们在二老眼里又重新抽枝发叶、重塑色彩。父亲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却有了想哭的冲动一一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此刻父亲所兴奋的不是景色,而是有我陪伴的心情。多久没有陪父母下地干活了,我已记不清,仿佛己成了遥远的回忆。我深深的自责……
当我把车子安顿好,父母已提着袋子行走在通往田梗的小路上,父亲佝偻着腰,步履有些蹒跚,时不时传来让人揪心的拖泥带水的咳嗽声。和父亲相比,母亲由于小了几岁的原因,走坡路的步履略胜一筹,但终究掩盖不了岁月的苍桑,毕竟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尽管我是及不情愿及不情愿提及二老的年龄。
这是一条苍老的、边缘极不规则的小土径。狭窄,弯曲,并有一定的坡度。一边紧靠着土坡,杂乱无章地旁生着各种杂草,尤其是茂盛的涩格拉秧肆无忌惮地把它的茎叶蔓延开来,横冲直撞地淹没着小径,另一边是高底起伏的灌木丛遮掩下的深达一两米的沟壑。走在这样的小径上必须小心翼翼,因为它长得太骗人了,一不留神就有踩空的可能。我试探性地紧走几步想追上他们,可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腿上瞬间被荆棘挂了彩,脸上扭曲出痛苦而可怜巴巴的表情。老爸被我的狼狈样逗乐,索性站在那发笑,老妈心疼地掉转身来接应我。于是,在这条狭窄得只能并排限走一人的小径上,出现了这样的风景: 母亲侧着身子,一手推着父亲的脊背,一手紧拉着我。瘦小的身躯夹在我和父亲中间显得极不协调,可就是这瘦小的身躯保护着我和父亲。我几次三番地试图把作用力用在自己手臂上,可都没成功,事实证明,我越想挣脱,母亲就攥的越紧,母亲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婉,硕大的关节高高的突起,牵动着紧绷的皮肤下线条分明的骨骼。被太阳晒的黑而发青的手臂有力的架着,折叠成三十度的锐角。那么认真,好像稍一懈怠我就会从她生命里消失。我的手婉被母亲捏的发疼,在阳光下软弱无力地发着讽刺的白光。顿时,心里升腾一种难言的滋味: 我想保护母亲,可她老人家却始终不给我机会。望着瘦弱的母亲,酸楚且幸福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儿女长得再大,也走不出母亲的牵挂……
母亲,我想让你就这样,就这样拉着我的手,永远永远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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