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是个老艄公,且这手艺还是三代祖传。
九八大洪水那年端午,全市举办了场隆重的龙舟赛,光亮便当仁不让地成为本镇龙舟队的掌舵人。
那年夏天的雨一直下个不停,长江变成了黄河一船浑浊,夹杂着沙泥、树林和垃圾奔腾而的洪水使原本就并不宽阔的江边变得更加凶险。在阳光灼烈的节日里比赛按时进行。
两轮次淘汰之后,进入决赛的队伍还剩五支,光亮不辱使命带领一帮水手拔得头筹。危险出在后来的表演赛,那时候还保留着划龙舟追鸭子的习惯,主办方将十数只鸭子扔进江中,然后龙舟竞渡看谁手疾眼快,最后谁抓到的鸭子最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这个活动具有很高的危险性,因为鸭子在水中的速度很快,还会潜水,水手们比拼的不仅仅是速度,还有灵活和敏锐度。抓鸭子最后往往演变成多艘龙舟挤作一团的闹剧,因此也极具观赏性。
光亮驾着龙舟冲在最前面,另两支紧紧咬着半个舟位,在江中心处光亮用力大幅地摆动后艄以便堵截后船,以独自迅速接近鸭群,未料后艄被江中杂物缠绕无法转动,光亮大吼一声,整个人用力压到木柄顶端,只见艄尖脆断并跟随惯性砸向邻船。
两条舟同时失去重心顷刻间便翻覆于江中。急流裹挟着木舟水手漂向下游,急救艇迅速靠拢施救。多人受份万幸的是没出生命危险,光亮受伤最重,腕关节骨折,右肩不知在哪里划了条七八公分的口子,鲜血淋漓。
最终第三队抓的鸭子最多,不过光亮也获得了最佳勇气奖。可惜的是打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那么激烈那么精彩的龙舟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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