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地方距我住的地儿有三公里左右,虽然老婆那儿有自行车,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步行,戴上耳机听着歌悠哉悠哉地溜达着就去了,对即将到来的面试一点儿没觉得紧张,似乎它并不重要。
步行约四十分钟后,在一个庞大的工业园内我找到了指定的地方,这是一个美资汽配厂,主要生产滤油器。那天一同面试的共三个,一个体型消瘦,一个略微发福。那瘦的戴个眼睛,很像三年前的我,言语不多,但很真诚,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而那个胖点儿的,满脸胡子茬儿,是个话唠,还见面熟,刚碰面就开始热聊,嘘寒问暖像见到亲人似的,后来才知道这哥们是来“钓鱼”的,他在销售一种外币,说是处于暴力期,到处拉人参与,这哥们也挺有心计的,加了很多招聘群,哪儿有面试了就跟着去,三言两语混个脸熟,然后加个微信,回去后再展开攻势。我当然也加了他微信,不过知道他的情况后就把他删了。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嘴唇,模样儿俊俏的很,不说是沉鱼落雁之容,也有闭月羞花之貌,只看一眼竟让人魂不守舍!幸好她不是骗子,不然为了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我没敢直勾勾地盯着看,只能凭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瞄着,要不然一定得看个够!她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了厂区的状况,又带我们进厂区参观了一下,厂区没有我想象的大,里面到处是各类机械发出的嘈杂声,各小组的员工正在紧张地忙碌着,这样的环境跟我之前呆过的电子厂和物流中转站很是雷同,自然没觉得不妥。接下来她给我们介绍了薪资待遇:试用期三个月,基本工资2000,转正后2550,其他各类补贴1000左右,对这点我们并无异议,在厂里做过的都知道,能不能拿到高工资关键还要看加班多少,当年我在苏州时,基本工资只有1680,就那一个月也能拿到四五千呢。而后她让我们填了个表,接着引我们上二楼一一接受领导的面试,我是第一个上去的,只见会客厅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个头儿跟我差不多,短发,黑脸,模样儿比我还难看!不由得暗自感叹:鲜花再美总是离不开牛粪!
见我走来,那男的板着脸伸手示意我坐下,而后心不在焉地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听完我不觉一愣,心想:自我介绍?咋介绍?难道要说我曾是个通信郎?快递哥?工地伙夫?养老护理员?还是说我是个“作家”?“诗人”?正在我梳理思绪时,那男的又开口了,“之前是做什么的?”“护工。”“护工?在哪儿啊,月薪多少?”他放下手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似乎不太相信,又很感兴趣。“温州,七八千吧。”我随口说到。“七八千?那,那不挺好的嘛,咋不干了呢?”他眼睛突然一亮,这个数值似乎超过了他的预期。“累了,不想干了!”“我们这儿也很累噢,而且都是站着,没坐着的活!”我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在医院坐了三年了,都坐出毛病了,正想好好站站呢,于是笑了笑说:“没问题。”然后他又问了一个滑稽的问题,“你想挣多少钱?”我一听又愣住了,心想这哥们可真能逗,我想挣多少钱?我想挣个百二八十万呢,你给得了吗?我刚才说到七八千他眼睛都突然一亮呢,估计这个数他都没挣到,我只好降低期望值,“人家挣多少咱挣多少呗,一个月有个四五千就行。”说完有点儿后悔了,心想:我这样说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没理想没出息呢?我应该说月薪过万,至少也得跟上个工资一样。可是没想到,我说完以后就被录取了!后来才知道,此时他们正需要补充一批廉价的劳动力!倘若我说月薪过万,没准儿立马就让走人了。
待三个人轮流面试过后,那美女就通知我们明天上午来上班。出了门,那胡茬儿哥又开口说话了,谈天说地,扯东道西,嘴里飞出的唾沫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跟另一哥们笑脸相伴,一言未发,走出工业园大门后,各自离去。
次日上午,我跟那瘦点儿的哥们几乎同时到厂,而那胡茬儿哥又去别的地方拓展市场了。迎接我们的依然是昨天那个美女,我跟那哥们又饱了一会儿眼福!她给我们发了劳保用品(帽子、工装和防压鞋),然后就把我们交给车间主管了,此后,因为上班时间不一,我俩再没看见过她。
头天上班啥也不知道,领导让干啥就干啥,一会儿让看文件,一会儿又让搬东西,反正没让闲着,这种紧张忙碌的状态令我心中暗喜,再不必痴痴地发呆,也不必傻傻地写那些无聊的文字,更重要的是,在忙碌的过程中不自觉的活动了肢体,逐渐恢复了我护工生涯前的身体状况,幸甚至哉!
入厂那天是周三,三天后,我迎来了三年来第一个周末,还是双休。据厂里老员工说双休是常事儿,而且即使有加班也轮不到实习生。也就是说在转正前,我每个月都会有至少八天的休息日,这大好时光可不能白白浪费啊,总得做点儿什么,思来想去,我决定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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