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书生鱼客，家境贫寒；某年考试落榜，归途中饿昏在吴王庙里。
恍惚间，外面走来一个男子，拉起老鱼跪在吴王身前，讲道：“黑衣队里少一个兵卒，请以此人补缺。”吴王应许，随后扔下一件黑衣。老鱼穿在身上，瞬间化作一只乌鸦，从此成为乌鸦群的一员，整天蹭吃蹭喝，倒也安逸自在。
几天后，吴王给老鱼配了一只雌鸟，名叫“竹青”。夫妻恩爱，相得益彰。
这天，清兵乘船经过，一箭射中老鱼。群鸟怒不可遏，扇翅掀起巨浪，将兵船卷入水中。竹青救回丈夫，奈何为时已晚，老鱼伤重身亡。
不知过去多久，老鱼缓缓睁眼，发现自己仍在吴王庙里；正赶上乡民进香，眼见老鱼可怜，勉强筹措一笔回乡路费。
三年后，老鱼乡试中第，特意去吴王庙还愿；事后，又买些碎肉投喂乌鸦。当晚，老鱼寄宿在附近村落，忽见飞鸟落入庭院；出门察看，来者竟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美女。老鱼惊问是谁。女子笑问：“此番金榜题名，连夫人也不认识了？”“竹青？”老鱼忙又问道，“你怎么来了？”答云：“如今我作了汉水神女，接你享清福去。”老鱼摆手说：“不妥，家人都在乡里，我岂能独自离去？你既然来了，也随我回乡去罢。”竹青不置可否，转而劝道：“先休息一晚，有话明天再说。”老鱼觉得有理，姑且上床歇息。
次日醒来，竟身处船舱之中。老鱼起身问道：“此为何处？”竹青应道：“汉水之上。”说话间，婢女端来美酒佳肴。夫妻二人执酒对饮，好不畅快。从此日夜宴饮，宛若天上人间。
两个月后，老鱼思念故乡，求请归去。竹青送他一件黑衣，叮嘱说：“穿上此物，即可化作乌鸦，往来便捷，再无行旅之苦。”老鱼双手接过，发现内里裹着金银，取来收入腰际，继而穿上黑衣，变成乌鸦飞回故乡。
过了几个月，老鱼觉得家里无聊，又穿上黑衣飞回汉水。竹青接到船上，笑云：“来的正是时候，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老鱼笑问：“先作鸟，后成神，生孩子是胎生，还是卵生？”竹青应道：“既已成神，自然与众生不同。”
几天后，竹青诞下一个肉球，剥去胎衣，里面是一颗巨蛋；打碎蛋壳，露出一个男婴。老鱼大喜过望，给儿子取名“汉产”。随后几日，一众神女前来庆贺，伸手按压婴儿鼻子，口中念念有词。老鱼不明所以。竹青解释说：“这是神女界独有的‘增寿’仪式。”老鱼陪娘俩待了几个月，化作乌鸦飞回故里。自此两地奔波，几年光景一闪而过。
老鱼发妻和氏，多年来一直不孕，有心收养汉产。老鱼曾就此事找竹青商量。竹青应道：“等我再生一对儿女，便把汉产交给你。”
一年后，竹青果然诞下一双儿女，男孩取名“汉生”，女孩取名“玉佩”。汉产随老鱼回乡读书。
又过数年，老鱼举家迁往汉水，彻底免去奔波之苦。汉产十二岁时，竹青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媳妇名叫“卮娘”，也是神女之后。
待和氏去世，老鱼让汉产继承家业，独自带着玉佩离开，此后再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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