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生活并没有奇迹，只有自己努力争取的来之不易的机会。
继续加入应聘大军，不断参加现场招聘会，不断投简历。
在投出几十份简历后，我终于还是放弃了健康相关的执拗。在拥挤的潮流中，忽然看到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感受到他们的求贤若渴。奇怪的是，其他公司，都是高攀不起。我主动介绍自己、主动争取面试机会，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应附着。而这家公司，却在人群中主动录找有眼缘的人。他们见我停留了很久，关心地询问:“找哪方面工作？找到合适的没有？”见他们介绍里没写，我主动提出:“想找机械相关的。”“我们正缺一个工艺工程师，要不试试，我觉得你很合适。”说着接过我的简历，不由惊讶:“你在宝鸡上学？好巧，我也是宝鸡的，怪不得那么亲切，好眼熟。”说着张经理主动与我握手，真有点儿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最后，张经理说，她这里没问题，但因为是关重岗位，还得参加复试，李总亲自面试。
等我按约定时间到了面试地点才得知，哪是什么面试，是接风晏呀。具体吃的什么竟记不清了，只记得有男男女女好几个领导，热情地和我聊着，说着有眼缘呀，欢迎我加入新家庭之类的话题。吃了这顿饭，我就正式踏入这一家新公司了，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困难还是有的，为了这份工作，我不得不离开南先生，生平第一次独自踏上新的征途，一周才能见上一面。南先生也是各种不舍和千叮万嘱，于是我第一次出发就背上水果呀、早餐糊呀之类的。
等到了新公司，轮到我再一次惊讶了。首先这里交通极不便利，尽管离先生不远，却也是转车转车再转车，忽然庆幸先生为我准备食物是明智之举。其次是岗位，在我实习了3天，到现场熟悉工艺流程后才得知，原来岗位差缺不是工艺工程师，而是人事专员。
先前的人事专员一点一点交出手头的工作，手把手教我，满是不舍，有时还会流出泪来，看起来行动不太方便的样子，初来乍到的我也不敢多问。通过三天的学习，我基本掌握了人事专员的岗位职责和工作流程。
就这样，我又有了新的职业生涯一人事专员。每天微笑着面对我遇见的每一个人:员工、领导、老总、客户、陌生的求职者。做各种报表，发布各种通知，也侍弄着花草，为老总和前来参观的客户沏茶倒水上水果。
每次最期盼的是外出参加每场招聘会，以人事专员的身份，享受着每场一瓶水和一顿工作餐的特殊待遇。可以慧眼识金，可以刁难自高自大的人，可以果断拒绝不合适的人，可以给工作经验不足但愿意学习的人一些机会。
换个角色，原来在人群中，我也能快速筛选出公司的最好人选。看那人夸夸其谈就不是干实事的人；另一人遍地撒网每家公司都投，毫无目标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终将一事无成；张某人频繁跳槽，真不能保证这一次会长久；朱某快四十岁了尚未结婚，不由担心起他的未来。见的人多了，慢慢学会了快速判断求职者中适合公司的人。
几场招聘会下来，感觉有些飘飘然。或许我是天生做人事的料，尽管没人培训也没有看相关书籍，却总能很快为他们招到合适的人选。每场招聘会上，在拒绝一些不落地的人，放弃一些太过优秀显得屈才的人之后，应聘者竟会排起小长队。或许还有个优势是我戴着眼镜，足可以给人博览群书的假相，怪不得人们都说一个好的人事专员是一个公司最好的门面。
后来的进展看起来很顺利，短短两周就能完全胜任人事专员一职，只是后来又生出些事来让我再一次被迫做出辞职的决定。
第三周，公司里来了个从未见过的人，人们喊他李经理，听同事说是李总的哥哥。还有别的风声，李总最遗憾自己有个这样的哥哥，在别的公司做了几年事均不成气侯，后来求着闹着来了自己公司，挂个闲职拿着高薪了事。
可这哥哥偏偏又爱多管闲事，凡事总要插上一脚，好在员工都慢慢学会漠视他的存在，却又小心翼翼地不得罪他。
接下来一周，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李经理的身影。不知我是否想多了，他似乎对我这个陌生员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怎么哪哪都有他的身影。如今想来有些后怕，晚上加班，他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关切地问:“婉仪，又加班吗？早点儿回去休息。”他会在女生宿舍快熄灯睡觉的时候突击查岗，也顺便问候一句:“婉仪，住得习惯吗？”他偶尔会在排队打饭的人群中出现:“婉仪，刷我的卡。”还会在路上偶遇时不由得脸红心跳，待我离开之后才走远。不由得有些自嘲:想什么呢！害怕什么呢！他都是叔呢！和我爸一般年纪了！
凭巨蟹座的敏锐，我感到四面八方投来异样的眼光，空气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迷漫。
好在后来又听到风声，有人私下议论着。
“你们知道雪儿为什么辞职吗？”
“为什么呢？不是干得好好的吗？都四年的老员工了。”
“还不是被老总他弟弟李经理害的吗？如今肚子被搞大了，老板的脸面往哪里搁？她还能待得下去吗？老板只有狠心让她主动辞职。”
“听说雪儿也很倔，原本她也可以打掉孩子的，李经理肯求她多次，可是她硬要把孩子保下来。”
“可惜了，雪儿长得这么漂亮，找个正经男人嫁了多好，偏偏掺和进一个有妇之夫的混沌生活中，还有了孩子。这下爱没了，工作也没了，雪儿好可怜。”
“雪儿也有苦衷，李经理是什么人呀，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我倒希望她从未来过这里。”
“聪明人都会远离李经理，但也不能得罪他，做好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只怕有些无辜的人未必能意识到，危险随时会靠近。”
伴着沉重的脚步声，人们不再议论，陆续散开。
到这时，我才读懂了雪儿的悲伤。当她耐心嘱托我每件事的时候，当她说着说着流出眼泪的时候，当她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她深爱着的工作了四年的公司的时候。
一个月后，我再一次提出辞职，在领导的不解中，要知道，我可是拿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工资。连张经理也不由感叹:“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辞职呢？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希望。”
离开后，飞奔向南先生，再一次踏上新的征程。我想生活嘛，有时笑笑别人，有时叫别人笑笑。
文/何婉仪
2022.8.17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