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起我在乎的人,目前来说就只有媳妇和儿子了。儿子必将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陪我度过余生的只有媳妇,因此,我最在乎的人那就非媳妇莫属了。
我和媳妇相识于九十年代初,那时她刚刚高中毕业招工,我还在部队服役。她是我第一个相亲对象,从相识到相知相爱走进婚姻的殿堂,共同走过了三十二年。说起我们的家庭生活可以用“非常不容易”几个字来总结,也正是这“非常不容易”让我们的心紧紧靠在了一起,从零开始创造了现在的幸福生活。
我很多次和媳妇开玩笑,说别人结姻大多会考虑高攀或者门当户对,就跟两个企业联手一样讲究“强强联合”。可是我们却截然相反。那时父母亲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仅凭几亩地的收入根本没有能力为我成家助力,我唯一能拿得出来的一点就是军人身份。而媳妇的家庭情况也很一般,虽然是城里人,也只是普通工人家庭。又因为是“外地人”,作为独子的她父亲在本地没有亲戚,再加上不善于结交,逢年过节连个相互走动的朋友都没有。
知道我媳妇家庭情况后,我的哥嫂强烈反对这桩婚事,他们一直在处心积虑为我物色对象,没想到我背着他们已经开始来往了。为了让我断了这门亲事,他们接二连三地给我介绍对象,时不时有姑娘的照片寄给我。据说有税务部门工作,也有事业单位上班的,有教师,有文工团演员……因为我的固执哥嫂与我翻了脸,从那以后再不过问我的事。
那时候想的太简单,总想着在真情面前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哪知第一道难题就横在了我面前。我们虽然领了结婚证,可是婚房还没有着落,头无片瓦脚无立锥之地的我,最后还是在哥嫂的帮助下才租了一间单位废弃的办公室。
结婚的家具是乡下拉来的木料做的,手工钱付了一千两百块,十八英寸的彩电一千七百二十块,自行车和洗衣机是岳父家的陪嫁。结婚请了十二桌客人,收礼一千一百多块,一桌酒席一百二十块,基本达到收支平衡。在城里没有同学和朋友,连闹洞房的人也没有。据说结婚当晚不闹洞房不吉利,我哥只好找来单位的几个秘书来凑热闹。就这样我的婚姻大事算是办妥了,剩下的路只有靠我们自己来走。
婚后我哥把我媳妇的工作从远离县城的地方调到了城郊,一年多后在哥的帮助下我六千多元买下了一套小平房,才算真正意义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我搬进家时儿子才刚刚满月。有了孩子之后媳妇就请了长假,为了请假还给当时的副厂长送了两瓶酒一条烟。企业改制时单位全体下岗,等到要买断工龄时却说因长期矿工被除名了,到头来连个下岗职工的身份都没有得到。
九八年我与别人合资办厂,把媳妇和儿子搬到了市里,租住在城郊的一间平房。后来又争取到了部队家属院的一间楼房,每月掏十五元的租金。二零零零年我转业回地方,因为自己在经营企业就放弃了公家分配的工作。二零二三年企业破产倒闭,我不但成了无业游民,还面临着几十万元的债务。
那一年部队家属院拆迁,我又面临着无处可住的困境。好在部队转业时我还有五万元钱一直没有动,这五万元钱正好买了一套就是平米的二手房。粉刷房子和买家具还是老丈人自助的,不然的话我只有打地铺睡地板了。
失业之后的我生活没有了着落,为此我开着三轮送过货,还在工程队上做过苦力,也卖过酸奶,为了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四处奔波。那时候我对生活极度失望,因心情郁闷成了一个十足的酒徒,常常喝得不省人事。我醉酒的时候媳妇对我悉心照顾,酒醒的时候她苦口婆心地对我进行劝导,从来没有给我发过脾气或者冷眼相对。
在战友的鼓动下,从来没有接触过手机的我租了柜台开始卖手机,自此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事做。后来我又学了手机维修,媳妇买手机我搞维修,生活才慢慢有了起色。通过几年的努力,我不但还清债务而且还有了少量存款,真正摆脱了困境。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二零零九年媳妇突感不适,起初只是浑身关节酸痛,逐渐发展到行动困难不能走路。医院诊断结果是类风湿关节炎,按医生的话说是不死的癌症。刚刚有了起色的小日子再次遭遇了沉重的打击。
媳妇得病后再不能做生意了,全家的生活只能靠我修手机的收入。为了治病跑遍了市里的各大医院,但凡是听说哪里治疗有好效果就闻风而动,针灸、按摩、长效青霉素、泡药酒喝,甚至吃过令人恶心的蚂蚁。经过各种治疗,媳妇的情况越来越差,最后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媳妇我床不起,我的家庭再次遭遇了至暗时刻。我既要照顾生意,还要照顾家庭,还要管孩子的学习。实在无奈之下,八十岁的老母亲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在店里的时候老母亲帮我媳妇翻身,端水喂药。那时候我晚上很难睡个囫囵觉,刚刚闭上眼,媳妇就要翻身,经常疼得直不住放声大哭。
媳妇的手变形了,腿也弯曲了,就连吞咽也很困难,眼看着继续下去会越来越糟糕。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市中医院有一个大夫水平很高,有许多康复的案例。中医院住院部的那个大夫看了看情况,说康复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多能缓减痛苦就不错了。即使是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好消息。
通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很有效果,那位姓张的主任真的是很贴心,他根据情况适时地调整治疗方案,实施针灸治疗时由他亲自动手。那时候没有居民医保,好在有一份平安保险,否则的话以我的收入根本无力支撑后期治疗费用。媳妇刚有好转儿子上大学又给我增加了负担,好在那时候手机质量太差,给我带来了不菲的收入,让我度过难关。
媳妇身体稍有恢复,我的老母亲也日渐衰老。媳妇自己带着病痛,为我母亲洗头洗澡洗衣服,从来没有嫌弃过老人。母亲活了八十八岁,四个儿媳妇中我媳妇是唯一一个给她洗过澡的人,生前逢人便夸奖她的好儿媳,说是不知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媳妇的身体现在恢复正常了,儿子也有了好工作,我又换了大房子,还给儿子准备好了结婚的新房。想想这些年真的不容易,总算扛过来了,有些人很羡慕我现在的状态,我说那是你不了解我的过去,但凡是脆弱一些,哪能听得过来!
周围相熟的人说,怎么没听到过你们吵架。我说夫妻之间有什么可吵的,一天恩爱还来不及呢。经过了那么多,我感觉到人应该珍惜眼前的生活,以爱我之心去爱自己的爱人。我们这么多年彼此没有骂过脏话,没有提过离婚二字,没有过独立的个人存款,我们的手机密码是一样的,彼此间毫无秘密可言……
媳妇有时候开玩笑说,那时候你倾尽所有为我治病,难道就不怕人财两空?我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从来就没有对你的康复失去信心。是真的,我一直认为在真情面前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这会儿我还在店里守着,媳妇早让我“撵”回家了,男人就该是女人遮风挡雨的伞,风雨就该有男人来承担。我最在乎的人,我会用心呵护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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