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

晚饭的时候，对门张姐敲门进来，提了好几样包装整齐的水果，我感到很诧异。因为一般我们两个邻居有吃不了的水果都互相给双方的小孩一些，就是零星的几个。一是省的坏了，二还能增加感情。可这次这样兴师动众的来，我们一家人很是不解。张姐一边把东西往餐桌上放，一边说：“董新豪这次考试是上初中以来最好的一次，全班第五名，感谢李老师的教导”。

我向妻子使了一个眼色，连忙摆手：“最近工作很忙，真没帮孩子什么东西。”

张姐笑了笑，用手掰开去拦她的妻子：“你哥开大油罐，常年不在家，我没上过几年学，还要照顾老二，董新豪的进步你确实出力很多。”看我和妻子不解，她继续说：“虽然学习上你帮助的不多，但你每两星期陪他和你儿子去看一次电影，每一个月就带他们两个去东营转上半天，每周六晚上都带他们两个去踢足球，你儿子李家玮每天练字，背古诗，学英语他都看得到。”说到这里，有点激动：“所有老师说董新豪到了七年级以后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热情积极，斗志昂扬。如果一直这样以后的成绩会更好。每次来你家玩或者和你们爷俩一块出去的时候他都特兴奋。他最羡慕李家玮有一个和他聊天允许他胡扯的爸爸。”

我颇为自得的冲妻子竖了竖大拇指。

我脑海中一下子想起33年前的那个下午。我们附近几个村的老百姓去县城一起去交公粮，因为抢路两辆独轮车撞在一起，粮食洒了一地。两个村里的的青壮劳力都各自为伍，吆吆喝喝准备干群架。没有我们村的事儿，父亲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推波助澜似的呐喊助威，但也是在一旁抽着烟准备看热闹。

一个身材矮小，白净整洁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高喊：“先别打！”边说边用力拨开众人，挤到对峙的两拨人群当中。隔得远，父亲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他一番话后两个村里的队长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挥了挥手，各自收拾各自的粮食，不一会儿就往前走了。刚才的剑拔弩张转瞬即逝，让一旁瞪着眼咧着嘴准备看好戏的观众有点措手不及，也怏怏地走了。

那一天对很多人都无足轻重，但影响了我的一生，因为那一天父亲下了一个决定。

在一天后的黄昏，父亲提着一瓶白酒和一只烧鸡敲开了邻村民办教师刘新生家的破门。刘伯伯把儿子女儿都培养成了大学生。因为父亲和他是最好的朋友，我成了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今天快放学时我对全班同学说说：“我希望我们班每一位同学都让自己优秀起来，然后去感染别人。你们是一朵灿烂的鲜花，站在那里，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给他人带来馨香，芬芳教室；你们是一首音乐，可以轻言细语，荡涤心灵；你们一副美景，可以告诉其他人什么是美丽与远方。”

看着他们的热烈的眼神，我心里对自己说：“孩子们是，刘伯伯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