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刚随手翻了翻近期爆红的《高考作为实战实训》（差点以为要变成买不到的绝版书），倒不是因为主编陈建新与他点评的那篇2020满分作文《生活在树上》，而是我脱离了高中生活这么多年后，想看看时代的车轮到底把我甩出了多远，结果实践证明：傻X依然是傻X者的通行证，牛X终究是牛X者的墓志铭。

记得有一个关于老罗罗永浩小时候写作文的故事。说的是有一天老师布置作文给同学们，让大家到操场上观察一番，然后第二天每人交一篇作文上来。他们班基本上都会写‘五星红旗飘扬在校园上空’，只有罗永浩写的是‘五星红旗耷拉在校园上空’。”老师很生气的说：“你看你写的什么东西？”然后，把哗众取宠这个词重复说了5、6遍。后来罗永浩的言辞激怒了老师，老师便留他在学校进行思想教育，最后罗永浩说：那我改得了。于是他改写到：“说来也怪，今天校园里没有风，五星红旗依然飘扬在校园上空……。”

人之说以不说人话，或者变成两面派，我觉得就是从学生作文时代开始的，尤其是高中作文时代。那个时代的学生被网友们号称“上可知天文下可知地理，算得了三角函数，记得住气候洋流，背得出历史年表，分得清定语从句，熟知牛顿三大定律，看得懂复杂的化学反应，古今中外人文百科无所不晓，无所不通。”形容的非常贴切，这毕竟是人生一个学习成长的高潮期，但这学习成长的过程却也是一个求真务实之心在焦灼纠结的过程。

晃眼《高考作为实战实训》中记载的那些满分作文，几乎均为清一色的议论文，因为议论文是有套路的，或者说是容易踩到得分点的，所以我又称之为套路文。套路文相当大一部分文章开头便是“XX（名人）说”，实在记不起来的就是“有人说”，然后就是总分总的关系，每段开头都是一句对应工整的排比，最后来一个结论。论据中持续穿插个人名人轶事、听过没听过的箴言以及堆砌各种华丽的辞藻。更有甚者如同《生活在树上》这样从头到尾就没想让你读明白的，如同皇帝的新衣的文字，能看懂的，似乎才是牛X，没整明白的为了避免被别人说成是傻X也只能继续装牛X，还理直气壮的说你看，这都被评满分了耶——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你整明白了吗？

对于这种套路文，逆反之心其实早已有之，只不过大家背负着个人的社稷，也只能忍了，但由此又异化出三类人：第一类就是《变形记》中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型”，也叫“虫子型”，有一天人就突然变成虫子了，只会发出虫子特有的“套路叫声”，不会说人话，身边周围的人竟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当然也包括虫子自己，一直到虫子死那天，还“自有他人评说”；第二种是“万历皇帝型”或者叫“天启皇帝型”，由于对套路文极度厌恶，这类人要么长期不上朝或者要么当木匠，写套路文章敷衍了事，成为“看破红尘的少年”，无欲则刚，成为常人眼中的平平之辈；最牛X的是第三种人，也是俗称的两面派，或者叫“虚假繁荣型”，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套路文的功夫溜得很，但背地里“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只要高兴，可以今天校园里没有风但“红旗依然飘扬在校园上空……。”

所以，人的异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总有个过程，一套体制或者标准，拎着你往那边儿过，退后一步是黄昏，前进一步反而是人生了，到最后还真是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当然，作为一股抵抗力量，像我这种写表面文章应付了事，回头自己写点小文字对冲一下的同类们还是不少的，毕竟在“黑客帝国”的世界，锡安城也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只不过需要及时拔掉脑袋背后的插头。你看像刘慈欣这样的坐在机关办公室里，不还是最终写出了《三体》吗？

纵然有一千个要鲤鱼跳龙门的理由，也不应该剿灭一颗想说真话的求真之心。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记了为什么出发。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