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很认生。如果去陌生的地方,或是遇见陌生的人,我都会战战兢兢地打抖,连跑开都不敢。后来才知道,这叫双相情感障碍并发生社会焦虑。那时候我不知道,家里人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我反应迟钝些,胆子小些罢了。
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交朋友,所以总被欺负。老师总有上课认真听讲的好评,其实那是我根本不想说话。我喜欢安静,喜欢读书。慢慢地我竟通过读书治好了自己,也许我不是很严重,也许我有心理学的天赋,谁知道呢?
我用坚强、冷静、执着、笑容和喋喋不休的话语隐藏我那自卑的灵魂。长大以后,无论谁打算欺负我,我会张牙舞爪,全身汗毛乍起,嘶嘶地恐吓对方。偶尔挠挠对方,然后赶紧跑开,因为我怕他伤害我。
其实这样的生活于我而言本没有问题,因为现在的人呀,都有些阿Q精神,都习惯虚张声势地安慰自己,我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出了。可是一旦受到巨大的感情伤害,所有的盔甲仿佛都是薄薄的一张纸,一捅就破,直奔我的灵魂而来,让我颤栗不止。每次这样我都会跑开,躲得远远的,再也不靠近。如果受了伤,我习惯自己静静地体会着痛苦,越痛苦越想,直到麻木,再重新走向阳光。
都说猫咪是没有良心的,养不熟。这是你们对我的误解,我的心太小,其实只有“良心”,觉得只要不违背自己的“良心”,这个世界就不会伤害我。结果我一次次地幼稚,换来一次次的伤害,最后我一次次地逃避,直到被逼到角落无处可逃。我惶恐而无助,把头微微地低下,以示告诫;把手叠放,渴求自己对自己的安慰;全身紧绷,盼望一个逃走的机会。可是我还是太幼稚,现实的鞭子一遍一遍地抽打着我,我声嘶力竭地呐喊都在清脆的鞭子声中湮没。直到我已经没了力气,命运好像也觉着有些无趣,故而停下来用蔑视和嘲笑的眼神恭送我的离开。我精疲力尽地走开,耳边是他在嘀咕下次对我惩罚的方式和时间。
我躲进黑暗,静静地趴着,不知在想什么,总之就是不想走出去。因为我想当走出去的时候,我依旧是那不甘命运的骄傲的猫,抬头挺胸,姿态优美。我知道我无法抗争命运的大手,他总能在我最得意忘形的时候抓住我,折磨我,让我刻骨铭心。人都说,忘不掉的就让他占据你心中的一个角落,而并非全部。但是命运似乎特别想验证这话的可行性,于是拿我做了个小小地实验:让我不断地积蓄痛苦而难忘的回忆,让这些垃圾慢慢的从角落堆到客厅。我不知道他是否会适可而止,但我知道我已快无力承担。
我一边一遍一遍地舔着血肉模糊的身躯,一边静静地思考,思考下次如何不被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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