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
家里的院子里有一棵葡萄。是路爷爷给爸爸的,我后来听爸爸说的。
葡萄到我记事长成型了。在院子炭池上面,爸爸用铁管和竹劈搭起了一个葡萄架,担在我家厨房和同哥家浴室上面。有时我在家里,同哥站在他家房顶,视线越过我家的葡萄架唤我。听到声音,我知道同哥从邻镇的中学回来了。
过年前,妈妈从集上买了两只公鸡。公鸡鸡冠鲜红,眼睛有神。爸爸在葡萄树下用小碗留出鸡血,烧开热水褪掉鸡毛。把开膛取出的鸡肠埋在葡萄树下。给它作肥料。
葡萄树春天发芽,长叶,开花。开过花结出小小的绿色的果。夏天,葡萄长大,变红,盛夏变紫。熟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在暑假假期。妈妈找来纸箱,爸爸把一串串紫红色的葡萄剪下,放进纸箱。开着摩托车,载着我和摩托车后架上的一箱葡萄,还有抱在我怀里的吊瓜,给二大爷家送去。过了磁窑镇,遇到一列火车,和我们并行,看到驾驶室里的火车司机,我高声地和他打招呼。
入秋,妈妈买了一筐苹果放在厨房。苹果筐是槐条做的。一只灰色的野兔不知怎么跑进了大院。爸爸逮到野兔带回家,放进槐条筐,用尼龙绳封住筐盖。放在葡萄树下。我放学回家,一半欣喜,一半难过。欣喜于遇到这样的趣事,为野兔而难过。我没有去看笼里的野兔。第二天起的很早,去看兔子怎么样了。发现槐条筐里没有了野兔。兔子顶开筐盖逃跑了。
石榴
我家的菜园里种的是石榴树,左右各种了一棵。石榴开花是鲜红色的。喇叭状的花朵。石榴树只有西边的一棵结果。结出的石榴很大。石榴挂在树上长时间不摘,熟透的石榴爆裂开口子。红宝石般的石榴籽,引来了小鸟、麻雀。叽喳叫起时,我在屋里才发现它们。
我透过窗户看到树枝上的麻雀。它们好像知道自己在做坏事,故意引逗还在偷吃的同伙儿。
摘下来的石榴,能清楚地看到小鸟儿的啄痕。啄破的石榴籽儿失了水分变干,不像完整的一样水灵。石榴是酸甜味的。妈妈掰下一些,搓出石榴汁,擦抹在手、脸上。掰开一小半儿给我。我小心地揭掉黄膜,搓下一撮儿到手心里,一把扣在嘴里。嚼出汁水,吐出石榴籽儿。妈妈说把籽儿嚼嚼,籽儿也能吃。爸爸连同石榴籽儿一块儿嚼碎咽下。后来爸爸发现他的牙齿开始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地往下掉。吃石榴时便不敢再嚼石榴籽儿了。见妈妈吃石榴时,也特意嘱咐她。
椿树
椿树种在房子的后面,每年春天可以吃到新鲜的椿芽。
周末,我坐在房里写作业。四周静寂,窗外静静站立的椿树,像极了我的好友。静静、耐心地站立在那里,注视、陪伴着一颗年轻、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心灵。
过去了些天,房间成为我睡觉的屋子。把屋子收拾干净。我的木床上已添放了一床棉被。天气转凉,椿树静静地站立在窗外。我背靠棉被,坐在床上,椿树这时便陪着我发呆。困了,便伴我入眠。
冬天,屋里很冷。大部分时间我不在小屋里了。对它也少了关心。陪伴它的是前排胡同朱奶奶家里养的小花猫和圈养在椿树生长的夹胡道儿里的老母鸡。花猫窜上墙头,不动声色地走到我的窗前。椿树散落的树叶铺满了夹胡道儿。厚厚的落叶,成为老母鸡们的乐园,踩动干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时的从喉咙发出几声“咯咯”的低鸣,低沉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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