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超市,我总爱在购物车里放几包葵花籽,那是我最爱吃的零食。
我是从什么时候就有这个嗜好了呢?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已能吃上饱饭了,但零食是奢侈品。就是有钱也没地方去买,村里的小店买的也就是几颗糖和几块饼,糖种类有粽子糖,弹子糖,棒棒糖之类,饼有带鱼样的长饼,中间有个洞的白糖饼,外加苔条饼,所有的零食两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但我最爱的还是啃瓜子。
葵花籽啃起来方便,拿一颗,门牙轻轻一磕,嘎嘣一声,果皮碎裂,果实入口,香味四溢,嚼上两口,一股油脉脉在味道口腔里优哉游哉。这样的享受让我着迷。
当然最最爱的是葵花籽公认的优惠价格——便宜。
我小时候得到的零钱实在有限,所以得细心盘算,在单位时间内,让我的零花钱效益最大化。
我们那个小山村,有一对老夫妇,住在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可是我总爱去那间屋子里,因为他们夫妇俩出售炒熟的瓜子(他们的经商是有前瞻性的)。店里有出售的葵花籽,但那是生的,而且以斤为单位出售。我们小孩子一年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吃到。
他们夫妇俩把瓜子炒熟加工后,装在一个褪了油漆的饼干箱里,以5分钱为最小单位出售。这可对我是致命的诱惑,我是可以努力一下够着的。
我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从大人那里讨要很久才得来的5分钱,走进黑兮兮的屋子,只管把钱递上。老人挖开罐子盖,用小酒盏去量五分钱的量。这时我要紧盯着那只手,生怕哆嗦一下。然后在我眼皮子底下,一酒盏的葵花籽倒进我的上衣口袋。
这5分钱的瓜子装在口袋,那心情犹如得到了全世界。我一边走路一边啃着,惹得小伙伴艳羡不已。偶尔会给最好的小伙伴分享几颗。
一年中还有啃瓜子的机会,就是村里来放露天电影的晚上。今晚要放电影的消息一经传出,那相当于过节,人人喜气洋洋,笑容满面。到了傍晚,家家户户都支起锅,“沙沙沙,沙沙沙”,炒着瓜子,蚕豆……反正看电影的标配那时候是吃这些零食。小孩子跑进跑出,天还没黑下来,把两只袋子装满,就去晒场地里占位置了。等到电影放映时,人人嘴里啃着吃着,还要空出来讨论下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等到口袋空了,小孩子也睡着了,就趴在父母的膝上沉沉睡去。
那啃瓜子最爽的,自然就是春节。正月里走亲戚去,每户家里都端出一盘瓜子来招待,等到一圈亲戚走下来,舌头都啃破了,连饭都吃不下去,还是停不下来。爱啃瓜子的人有这个体会,啃瓜子,一啃上就是让你停不下来,手就像自动开启的机器,捞起一颗又一颗总往嘴巴里去塞。
后来我外出读书时,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家里给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加车费,总共也就没多少钱。在这个不多的伙食费里,贵的零食买不起,也就最喜欢买瓜子啃。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快乐是什么?说穿了也简单,就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冲泡好一杯咖啡,摆上一盘瓜子,静静地享受着独有的一份宁静,足矣!
齐帆齐商学院12期28天写作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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