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月
我们每个人,都来自过去,都来自生生不息的山河大地。站在源自过去,伸向未来的时间轴上,我们常常满含热泪,充满着眷恋。过去,是割不断的命脉;怀旧,是血液里奔流的温暖驿站;眷恋,给了过往岁月中一杯刻骨铭心又荡气回肠的美酒。
和过去说再见,从来不是那么轻易说出口,因为过去,是流在每个人的血液中,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抽出来会痛,拔出来是伤,擦干后会留疤,当然,也有那些让人难以忘怀的美好和深情,让人频频回首,眷恋不舍,宛若精彩的一出戏、一场梦,动人的一首歌、一阙诗。
总觉得自己是来自古代。每次看到古老的建筑、古老的城镇、古老的村寨,古老的街巷、古老的房子,还有那些古老的东西,古老的山川、古老的树木,古老的文物,都总觉得特别的熟悉、特别的亲切。好像,自己仿佛曾经来过,曾经住过,也曾经发生过许多故事;也好像,自己仿佛曾经是她的主人,曾经拥有过,曾经陪伴过,也曾经挚爱过。
翻开历史古籍,或者听书看戏看电影时,总有一种感觉,那些圣贤英雄、那些布衣匹夫,不再只是先人,他们身上多少有些自己前世的印记;那些才子佳人、那些侠客好汉,不再只是演员,他们身上多少有些自己梦中的影子。过去不只是历史,过去也是我们;过去不只是先辈,过去也是我们。每一段历史都是现在,今天的我们还在重演;每一个故人都是自己,我们的过去还在继续。因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梦,这个梦在过去曾经发生;每一个人心中总有一段情,这段情现在也还在延续。
摸挲着过去,我们会怀古、会感伤、会悲怆、会长嗟、会怒发、会愤懑、会激荡、会泪洒山河;抚摸着今天,我们会幽思、会缅怀、会热血、会挑灯、会舞剑、会长歌、会策马山河。
我们从哪里来?这亘古千载的话题,不再僵硬死板,而是那么的鲜活,充满着生机和生气,也充满了情感和爱恋,写满了故事,化作万卷书、千尺画、百室光影,牵引着我们,徜徉于世。
从过去走来,无论走到哪里,每次看到那古老的建筑,我们自然想起自己的前世曾经是她的主人,在这座城里、这个村落里、这家庭院中、这户家宅中、这块土地上,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在这里稼穑耕耘,寒窗苦读、谋活营生、在这里爱恨情仇,许多往事虽淡如烟,但对这里的一切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常常会湿了双眼,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爱恋、莫名的痛楚。也许,在这里,自己失去了许多,但又经历了太多。直到今天,在故地重游,与过去重逢,睹物思人的苍凉感油然而生,生出许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沧桑感来。是爱,也有恨,但无论什么,都好像是割不断的命脉,今日永远和过去拉扯在一起,只要人还在,怀旧就不会停止,眷念永驻心中。
从故土而来,无论走往何处,总有那么一刻,我们会不由自主的放慢急匆匆的脚步,抬头仰望星空,看看天上的明月亮。我们背起行囊,四海漂泊,常常会牵挂:家乡的亲友可好?生我养我的父母可好?童年的家乡风物是否依然如旧?我们出国远游,仗剑天涯,常常会念想:回去家乡的路有多遥远,梦中的地方是否近在咫尺?当年的少年是否还在?清白的岁月是否已经陈旧?这种思乡之苦、乡土之情,无时不刻会伴随着我们的旅程,让我们无法割舍,无法卸下,更无法抛弃。而这种对故土、对亲情、对童年美好时光的怀旧,成为人生苦旅中最温暖的驿站,风雨时是伞、寒冷时是灯,孤独时是伴侣,寂寞时是烈酒,可以温暖、可以抚慰一颗漂泊的心,更成为坎坷挫折时照亮前路的明灯。
从过去走来,从故土走来,每个人都有一个“面对大海,春暖花开”的异乡梦,更有人有“马上封侯,出将入相”的富贵梦。这对许多人来说,也许永远只是梦。子在川上云:“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 过去总在似水流走,时间终将漂白所有,也将慢慢带走一切。洗尽铅华时分,我们手里捕捞的光阴,我们心中安居的情愫,也许会慢慢的变淡乃至消失,但残留在身上的基因、流淌在心里的血脉,依旧是我们的生命一部分。
这个时候,也常有人喟叹:昨日之日不可留,昨日之情几时休。在留不住过去的时候,虽然无法与过去说再见,心中的眷恋也无法痛笔写下休止符,但也在试图抖落身上的功名尘与土,弃笔放下心中的恩与仇,潇洒的走向洒脱的人生。
这个时候,不由想到了初唐诗人陈子昂站在古幽州的高楼,发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千古绝叹。这种怀旧而不可得,未来又无法知的寂寥,更是红尘客最孤独的心声。追寻过去,又无法回到过去,更无法实现心中的英雄梦;展望未来,想一展胸中抱负,但前方又是一片茫茫然。这种千年的孤独,怕是许多春秋过客千年的咏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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