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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红楼梦》:一饮一啄藏情趣,方方面面皆讲究

浅谈《红楼梦》:一饮一啄藏情趣,方方面面皆讲究

作者: 巧说诗语 | 来源:发表于2023-09-09 21:50 被阅读0次

《红楼梦》是一本充满生活情趣和审美情趣的奇书,暂不谈其中的故事情节和各种内涵以及隐喻,仅是曹公笔下人物的饮食起居、服饰家具、一饮一啄,都精致讲究到极点。

据不完全统计,仅是《红楼梦》中所描写的食品就有一百八十余种,主要包括主食、点心、菜肴、调味品、饮料、果品、补品补食、外国食品、洗浴食品九个类别。

这些食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精细讲究。

光是饭粥这一项,书中就提到了八种,分别是腊八粥、燕窝粥、江米粥、红稻米粥、绿稻米粥、黛玉中暑后用来驱邪去湿的香薷粥、宝玉酒后痛饮的碧粳粥、凌晨依然能够随时供应的枣儿粳米粥和鸭子肉粥。

贾府里的菜品更是异常讲究,我们也不提“牛乳蒸羊羔”这类高端菜,仅以一道菜为例:“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就是了”。

以上便是凤姐说给刘姥姥的,关于茄眷的做法。这些足以看出贾府对菜品的要求之高,令人不得不不惊叹:这大户人家也太会吃了。难怪刘姥姥听了会摇头吐舌道:"我的佛祖,到得十几只鸡儿来配他,怪道好吃。”

宝玉挨打后想喝小荷叶莲蓬汤。光是做这个汤的模具都相当精美:“四副银模子,都有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凿着有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打的十分精巧。”以至于让见多识广的薛姨妈都忍不住赞叹:“你们府上也都想绝了,吃碗汤还有这些样子。若不说出来,我见这个也不认得这是作什么用的。”

书中人物所吃的小食更是品类繁多,仅是糕点就有好多种:菱粉糕、藕粉桂花糖糕、如意糕、热糕,枣泥馅山药糕、鸡新栗粉糕、数种,其他种类的小食更是举不胜举,比如:鸡油卷儿、炒蚕豆、糖蒸酥酪啦、内造小饽饽等。

贵族人家的生活中,自然少不了充满了优雅气息的茶水,红楼梦中的茶水令人大开眼界,有六安茶、老君眉、普洱茶、龙井茶,枫露茶,“千红一窟”茶等等。前面的茶我们多少听过或者喝过,最后两种茶几乎在生活中没有听闻过,很有可能是作者杜撰出来的。

《红楼梦》中人,不仅喝茶讲究,就连泡茶用的水也十分有门道:烹制普通的茶叶用泉水,烹制“千红一窟”时采用了宿露。第四十一回, 妙玉为贾母冲泡“老君眉”之时,用的是“旧年蠲的雨水”;为宝玉和黛玉冲泡“体己茶”时,则是用的“梅花上的陈年雪水”。当然,不同的茶还得搭配不同品质、造型、寓意的茶具,妙玉给大家用的茶具甚至是“看人下菜碟”,亲疏有别的。

史湘云做东,薛宝钗出资的一顿“螃蟹宴”居然吃去七八十斤笼蒸清水大螃蟹,这些螃蟹的费用,都够庄稼人生活一年。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树上结的……只要是好吃的,都是贾府众人的盘中餐。

如此品类丰富的食物,在作者笔下加工升华,或写实,或写意,娓娓道来,伴着各色人物一一登场,也为他们的形象气质平添了几抹颜色:贾府众人好像个个都是美食家,饮食特色是花样儿多。

总之,《红楼梦》中的菜肴以南方风味为主,但同时也涵盖了北方风味,但不论是那种风味,可以说都是极其讲究,非常奢侈的,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这也印证了曹丕在《典论》中的一句话:“一世长者知居处,三世长者知服食”。

除此之外,贾府中人在生活的小细节上也是十分用心的:

比如,贾宝云叫莺儿给他打几根挂汉巾的绦子,莺儿问什么颜色的汉巾,贾宝玉说红色,莺儿说“大红的须是黑络子才好看,或是石青的,才压得住颜色”,又说“葱绿配桃红可倒也雅致”。不就是打个绦子嘛,这还仅配色十分考究,还能打出“一柱香”“连环”“梅花”“柳叶”等各色花样,富贵人家真是不怕麻烦呀。

就连宝玉给探春送个荔枝,也要挑个缠丝白玛瑙的碟子,只因为:这个碟子配上鲜荔枝才好看,我们单凭想像也能脑补出那种新鲜和美味,仅是看着就像是艺术品,简直下不去嘴了。

贾母尤其是个讲究人,她带众人中秋赏月,因见月至中天,精彩可爱,便说“如此好月,不可不闻笛”,贾府下人赶紧传来十番上女子——就是吹拉弹唱的一般女乐工,要开个交响乐会的架势。贾母却说“音乐多了,反失雅致,只用吹笛的远远吹起来就够了”。当那笛声在远处桂花树下传来,渡水穿亭、呜咽悠扬,众人只觉天空地静,烦心顿释。贾母此时犹觉效果不佳,“须得拣那曲谱越慢的越好听”。

元宵家宴上,贾母更是命人摆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屏风十六扇,“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这件屏风的外部是紫檀透雕,镶嵌的璎珞则是大红纱绣的诗词,精美华丽,造价昂贵。

哪怕是庶出的贾探春,其屋里都挂着米襄阳的《烟雨图》,睡的则是拔步床,写字的桌子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堆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皇家特供缂丝本是稀罕之物,可是在红楼的四大家族中,这缂丝制成的衣服随处可见。黛玉第一次见到凤姐时,她就穿了一件五彩缂丝石青银鼠褂。而且这些太太小姐们自己穿也就算了,她们还常将这贵重的衣服赏赐给下人,原著五十一回,袭人回了娘家,当时她是宝玉的屋里人,而王夫人就赏赐了她几件衣服,其中就有一件桃红百子缂丝银鼠袄。

《红楼梦》里提到的纯粹的娱乐活动也很丰富,大概可以分为:玩具、棋牌、体育等几种。每到节日或者生日之时,还有“堂会”,堂会类似于现在的专场表演,有钱的人家请几个名角在自己家搭戏台子,书中仅是记录贾府举办的大小堂会便有几十场之多,且不同的节日和季节也都有不同的特色,搭配不同的佳肴美酒。

综上所述,贾府众人每日过的都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也正是因为他们在吃穿住行等方方面面,都讲究到了奢侈的地步,才导致贾府开支过度,到后来甚至人丁不旺,入不敷出,只能坐吃山空。

元春去世后,贾府又失去了最后的底牌。再加上,以王熙凤为代表的管理层的中饱私囊,以及各种奢侈的花费,下人的乱象等等,这诸多因素的累积,注定表面看着祥和的贾府必然要走上末路,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由盛转衰只是早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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