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白日梦

      在路口拐弯处，碰上鱼贩子，照梦里的设定——我也说不清我为什么知道这个梦的设定——街头是不许摆摊的，而且远处坐着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他应当作为执法人员前来管理摊贩，却不知何故竟然无动于衷，身也不朝这边转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这时候路旁不深的沟谷（大概与此同时我才发现梦境就在我们村子）里传来几声男人的怪叫，很快我反应过来不是怪叫，而是本身的嗓音就怪。那男人快速趋近，在此过程中我挑选鱼，我非常喜欢吃鱼——这个跟现实一样，男人到我们跟前时我已经挑好了一条肥美（应该是）、现在想起来还闪着银光的鱼，女贩也没讨价还价，好言好语跟我说着话，男人的腔调也悦耳起来，突然我感觉不妙，记忆浮现出一幅幅我跟眼前这对男女早已会过面的场景，糟了！他们是来杀我的！不出我所料他们立即变了脸！我大骇！仓皇逃跑……

      似乎先梦见一个家里的表哥去了哪里的深山考古，不知道是我忘了还是梦本身就没做完，反正关于这个梦我就记得亲戚、山村、考古这么几个关键词，很快就到下面这个梦了，不过好像还是同一个梦，但要是同一个梦的话似乎也没什么联系，总而言之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那就算作一个梦罢。

      说我跟我爸坐在一辆车上——这车往哪儿开甚至是不是在开我全然不知似乎这一点也并不重要——而且是坐在车头，理应临着车窗可是车好像没有窗，我俩身前有一个平台，但又不是驾驶台，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台，我的手机自然而然就放在上面了，父亲在车上似乎跟我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就记得最后手机我忘了拿——这当然是后来才想起来的。

      然后我不知在哪儿碰上一个毛头小子，我跟他打了起来，好像是因为梦境告诉我这小子是个坏种，我并不想动粗可也由不得我了，渐渐地我占了上风，然而我发现这小孩心地应该不坏，他本身是可以伤我的，但是到了也没下什么狠手，最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前头锋利的长又宽的铁器，但也只是吓唬我，后来莫名其妙的我们似乎成了朋友，亲切的一边走一边交谈，我们应该是谈到了他的家里情况，他好像是跟某一家人有关系，但是又不属于这家人的成员，这家人中一个年纪最长的女人待他最亲，在梦里这家人好像上过什么电视新闻，跟什么“上海”“犯人”等等这些词语联系在一起，后来应该是还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又不记得了，就记得我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似乎是橡胶做的玩具般的小人，但这个小人除了外形不似真人，还真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人，而且这人好像就是前面说的那个少年变的——这才是让我毛骨悚然之处。开始我似乎待他很好，跟以前一样友好的聊着天，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跟那家人见完面后，通体发烫——我的手都不敢碰它了，嘴里还吐着水以及白沫，我不知怎么拿起几张纸巾就往它口中塞，最后好像是我把他弄死了，我万分自责同时又极度害怕，我好像摆脱不了他了，我清晰的记得在梦里我把它踩成扁平的一大片，它变成可以随便塑型的了，我又把它揉成一团，拿在手里想找个地方处理掉，我走着走着，到了某一家门前，闯了进去，心想要是碰上主人那就再跟他解释，直奔茅房，到了后发现有两个便池，一间上有顶棚，里边似乎还有人，我跑到另外一个茅坑去把那团玩意儿给丢在了池里，幸好没浮上来，我转身便走，不料出了厕所门碰上一个人，这人竟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人，以前还在我的初中学校食堂当过厨子（我是说现实中），可是我又奇怪这根本不在我们村子呀——做梦也得按基本法呀！我跟他好像说了几句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反正就记得那张充满笑意的脸——事后想起来这分明是阴险的笑——很快就走了。

      走到大概类似于村口的什么地方吧，有几个烧烤摊，但是更吸引我注意的是那家人竟然出现了，坐在四面敞开的车上——大概是电动车吧，他们大概是刻意表现出寻常的样子似乎是不想声张什么可是我分明知道他们就是在找那小孩儿！那待他最亲的老女人向我侧目，我害怕极了，不由得跟一旁的摊主攀谈起来，男摊主吹嘘着自家的串有多好，女人在一旁帮腔，这时候我发现女的似乎长得不像东亚人，但也不像西洋人。

      我记不得具体什么时候想起来手机丢了，总之是在上面这些事儿发生过程中想起来的，于是我来到那辆车旁，钻进车窗，一排女人坐在我钻进的那个窗下，待我进去之后我又惊奇的发现一个前女同事赫然坐在其中，我也没理她，径直往车头走，这时候发现车门是敞开的，而且好像不是我丢手机的那辆车。该死！我十分懊恼，这下我爸又该骂我了，就跟我前几次丢手机一样严厉的斥责我。更可怖的是我丢手机似乎比我杀了人心情还要失落。

      最后，醒转过来（这中间大概还做了梦），窗外太阳猛烈，谢天谢地，我既没杀人，也没人杀我，手机也安然躺在一旁。只是做了几个荒唐的白日梦——由于是在破晓前不久入的睡，大概都属白日梦，也学那费里尼，把这怪诞吊诡的梦境基本照实——完全的记实是不可能的醒过来就不知忘了多少——记录下来，文中多次出现“大概”“似乎”也是同样的原因，因为梦中就迷迷糊糊的，以及记忆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