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君可知,儿行千里母担忧。
2011年那年冬天。
飘雪过后,兰州城显得异常惨淡,天公的作美那时在我看来已不是那么重要。
我和那些纷纷抱着家人痛哭即将远离这座城市的人来说并无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我的泪水被我硬生生按在了眼中。
那一天我离开时,母亲与姐姐站在远处默默望着我。而我,在车站大厅隔着窗与她们相望。
我招着手示意让她们回家,她们似乎领会了,转身走进人群中渐渐消失。
我看着人群中渐渐消失不见的她们,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住,力道越来越重,越加地难受起来。
等待是煎熬的,我在煎熬中度过了半个小时准备进站等车。我随着同行即将要成为战友的人们背上了行囊,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却又看到了窗外风雪中的母亲。
不知她什么时候又跑回来看我。
我看到她,流泪了。
她躲藏着不让我看见她的眼泪,可是我又怎能看不见?
那刻,我眼睛的堤坝终于决了堤,一发不可收拾。
年轻的心中默默许下,待我功成再来尽孝。
(二)君可知,母不求儿多功成,唯恐迟迟归。
去年初春,我肩上卸下了一条拐,又添一把枪。
有一天母亲打来电话,问我是否可以休假回家。一向敏感的我以为家里出事了,急忙问母亲一番。母亲解释半天说没事,只是最近做梦梦到了我。
我知道母亲想我了,毕竟有三年没有回家了。
我沉默了一番,想起了离别前许下的话。
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为难,一个劲地叮嘱我家里一切安好,好好在部队工作,莫要担心。
挂了电话后,内心不停地挣扎着。战友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我把情况告诉了他。
他说: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明明挂念着儿女却又怕影响儿女工作。她们不奢求儿女有多成功,只希望多一点与子女在一起的时间。
一瞬间,我懂了。
(三)君可知,家母两鬓已发白。
去年三月,我与记忆中的城市再次相见。
还是那样的一座城,不老也不新。
我没有那样闲暇的功夫去看城市的发展,只是一路往家的方向跑去。
到家时,母亲在厨房正在包饺子。
我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猛然站在她面前时,她仰着头看着我,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儿却没有流下来。一个劲儿问我吃了没,知道我要回来的消息后就赶紧下厨包饺子,她知道我最爱吃饺子。
我笑着说吃了。看着母亲在我面前仰着头很吃力地问着我,那一刻心莫名地痛了起来,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和母亲比个头,母亲那时说我长大以后个头一定会很高。
可是现在,我宁愿永远都长不大。
晚饭后,我抢着洗碗筷,母亲执意不让。我拗不过她,只好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我跟着她,就如小时候那样她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不经意间发现了母亲两鬓的白发,是那样的明显,可笑我一时没有看清楚。
那一瞬间,泪如决堤就像三年前那般声势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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