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爹掀开了我的手臂,香烟滚落在地上,我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捡起香
烟,弹掉了烟嘴上的灰尘,叼在嘴里。我重新抽了一根,递给跌爹,他根本不搭
理我,此时的跌爹如同置气的小孩。
“你怎么跟碟叠一样的,还不接我的烟。你居然敢跟我甩膀子?”
跌爹不接话,依然闭着眼睛。
“难道你忘了当年我为啥递烟给碟叠,他为啥烟都不接,直接甩开我的
手?怪不得当年跌蝶不跟你,要跟碟叠。活该,该你一辈子打光棍!”话音
刚落,韩老五夺过我手中的烟,叼在口中。
“你少给老子提碟叠跟跌蝶,他们家不也是散伙了么!”跌爹低声抽
泣着。
“只是不知道跌蝶现在是死是活?去年摆渡送她去对岸,都一年没有回
来……都不知道她是……”。跌爹呜呜地哭泣起来。
我极其懊恼,不该提起跌蝶,但又不得不提起。我掏出打火机,给跌爹
点燃了香烟,我也把香烟点燃。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鬼她娘的知道。老子活到五十五,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老子都没活明白
呢。反正老子死的时候,没人哭丧,没人送葬。你倒好,有妻有子,如今这个身
体,你还要出远门,办什么狗屁事情!”跌爹一连串的话,每句扎到了我的心,
我不敢抬头。
还来不及接跌爹的话,“想到这里,真应该去张滩村找钵钵鸡赔偿我的卦
金,这么些年,给的卦金可不少。老子现在还不是老光棍一个么?”跌爹吸完最
后一口烟。
我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分针指在数字 10 那里,已经四点五十分了,
留给我时间不多了。我透过跌爹家的窗户,再次看到南礼河上渔船上的灯光,再
一次想到波波鸡,想到了那块油菜地,波波鸡这个人在我眼里,简直就是禽兽。
跌爹用手在我眼前上下摆动了几下,“我不会送你渡河的。去年你要渡河,
被晓芹截住了。现在,你又要渡河?”
“跌爹,你不要激动。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你听完后,你就能理解我了。”
我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五点钟。
“哪有时间听你讲故事?我是绝对不会送你过河的,不然晓芹会埋怨我
的。没得谈!”跌爹斩钉截铁,不留一点余地。
我还是决定打断跌爹。“你觉得跌蝶是死是活?我觉得她已经死了。
你听我把故事讲完,也许这些故事能解答你的疑惑,也许解答不了!”
我继续补充,“那也没关系,因为一个人一旦出身,很多问题是永远找
不到答案的。我们每天都在寻求答案而奔波,其实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知道你肚子墨水多!别废话,直接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跌蝶已经死
了?”
“别急,我说她死了,是有原因的。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九月份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