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鱼

        大海哗哗得向沙滩唱着歌，没有人知道记忆被浪声冲没，脑海里还是剩下空白的好。老人紧紧握住自己的笔杆，想记录点什么却无能为力，因为这里不是在海边的家，而是一处游玩的海岸线沙滩。她怀念海边的家，而却回不去了……  

        “你说过支持我的！”

        “这不一样，我以为只是一种兴趣爱好，而要被派遣任务出去，我不会同意的。”

        不满的情绪在潘多乐心理蔓延，他这么爱她，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本该是眼泪要在李媛眼眶里打转的，但却被坚毅替代了，到底觉得自己爱事业更多。他心疼眼前的男子，是他用爱包容她温暖她的，他离不开她，她却想出去走一走。在他面前，她不能认输，要为自己的事业争取一把，不能哭，不能软。

        “不还我本子，我不相信你做得到！”她知道他很爱很爱他，她有这样的信心和底气讲这样一句话。也想击垮他原来的想法。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却不能离开，你对家庭的理解太固执了，你对我的选择太作束缚了。”

        潘多乐当天晚上一个人睡在了另一间房子，渔业公司是他爸爸重操旧业后一直的心血，他和姐姐一直在经营着业务，离开并等于要放弃爸爸的心血，姐姐一直体弱，并不能完全妥善管理所有的事。潘多乐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在李媛眼里也是。李媛只不过想要自己的事业，她觉得自己没有不对，也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事业。就像家里鱼缸两条固执的鱼开始各自怀着心事，从前他们都是一起把心绑在一起想着同一个烦恼，同一个心事。时间原来考验了生活里的各个缝隙。

        本子第二天出现了在李媛的枕头边，像往常潘多乐放便签一样。但是李媛只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本子，没有便签，她哭了，她知道潘多乐没有留话的话，定是自己伤了他的心。可是，她又能怎么办……此时，她很无助，哭声像婴儿一样大声，无厘头。潘多乐躲在外面，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渔业公司。他想他就算没有听到他哭，在别的地方也能感觉到她的脆弱。

        潘多乐送了李媛上飞机，李媛哭得稀里糊涂，一去是几年，对他来说都一样，都是痛苦和相思的时间横隔。他不哭，他知道自己爱她多一点，要为她树立起坚强的榜样，无论是什么样的伤害。他挤在人流里离开，却像置若在空旷的大厅。

        时间过去很快，李媛瘦了很多，因为战地记者确实不容易，但是要写出大量的战地实况，这是她书本大部分要完成的任务，也是派遣的任务。她打算做好这一次，她觉得很值得。她一有空就会和他联系，她喜欢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弥漫在电话另一头，而自己早已热泪眼眶。她总是想象哪天自己出意外了，在世界另一端的她要怎么承受他的爱意。所以电话这头她总是细心呵护的话语。

        “没事啦，没有你想得那么危险，要不然全世界的记者都不要做事了。”

        “瞎说，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听话，听我的注意点，好好保护自己。我等你快点回来。”

        “好的，接旨，我的皇上大人。”

        “对了，有空不要老去渔业公司，多去健身房健身，增强下体质，知道嘛？”

        “我已经这么做了，放心吧！”两人预感到快要挂电话了，空白了片刻。

        “好了，我的亲爱的，下次聊！爱你！”做这件事的总是她，因为她知道他舍不得放下电话，但是他不比她闲，渔业公司应该有很多事，她只能停留在以前的记忆想象，都快忘了他要做哪些事了。而每次电话里他总是讲了一堆叫她注意关心她的话，几乎每次电话都会是这样的内容。

        那次电话之后，李媛再也没有接到过潘多乐的电话。都是收到讯息，原因是渔业公司转型期，业务开始繁忙，需要一段时间不能经常联系了，对不起了！她笑他，说什么对不起，这不是自己的语言风格嘛，难道要像我了嘛，她心理开始涌起一股愧疚，其实要对不起的人应该是自己吧，谢谢他的包容。

        李媛的战地记者工作也开始接近尾声了，也有大量的收尾工作，所以和潘多乐用讯息联系，不多的几次联系里他总是匆匆几句急忙的话，她突然很想见他，想快点完成任务，想快点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和关心的话语，她想被他捧在手心里，因为她发现爱他越来越离不开他。她希望这次之后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她在自己有条不紊的紧张安排下，工作也有条不紊得结束了，半年时间内就差不多结束了，她也发了通知给部门，告诉部门好消息，工作和任务都结束，要回去了。顺利得订了机票，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还是给他一个惊喜呢，最终决定在飞机中转最后一个目的地的时候给他发讯息。还是想要他来接她，但是惊喜给得慢一点。

        在中转最后一趟飞机前，上飞机前，她发了条信息给他。

        “我两个小时后就要回家了，记得来机场接我，我知道你可能在忙，没有及时看到信息，我等下就上飞机了，机场见。XXX班次。”

        李媛怀着这几年从来没有过的坦然心情，享受着飞机的速度给她带来的愉悦快感，希望它能更快带她去见她心爱的人。

        两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在她心理，就这么恰恰好得到了，她心里是一片苦尽甘来的美好，或者是经过磨砺后的满足感。她出来了，她也出现了，出现在人群中的她苍老了许多，为什么是她不是他？潘悦撑起脸部的微笑，迎面向李媛走来。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感觉得出来身体更加不好了。

        她脑袋有点晕……

        “对不起，多乐来不了，他在半年前一位船员请辞后没有及时招到船员，他亲自出海了，偏偏那次船的零件老化没有替换出问题了，一艘船都沉了……”

        那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在她的脑海里重复，怎么会是真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她害怕看到家里的一切都有他的痕迹，而他却不在了，她很脆弱，躲都躲不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做的事比她的还危险……

        很多为什么让她虚弱了几个年岁，好几年也没有缓过来了，没想到自己活着，也承受不起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爱，她想他应该需要他勇敢坚强，像她当时离开他那样勇敢坚强，她在海边写不下什么，问自己，如果知道后来的事还愿意在当时离开他嘛……

        ”他从前和我暗示过，无论他生病还是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这是姐姐最后一句话。

        鱼和鱼的鱼缸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