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力气去爱

眼前出现的景物，都曾经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怎么都抹不干净，那些零零总总的事在这淅淅沥沥的小雨里，带着心酸和伤感一点点蔓延开来，触及心脏一回就痛一回。

小山村四周的山顶掩映在云雾里或明或暗。我把车开到半山腰停好，背着沉重的相机包向山上攀爬。过几天就是中元节，想我妈了，其实没打算上山，可脚不听使唤。没带纸钱，也没有饺子，总不能这样去看她老人家吧！天空不停飘落雨丝，这个季节，山上好多野花，白色雏菊，红的发紫的紫草，嫩黄色的黄花菜……还有好多好多，星星点点的小碎花，黄的，白的，蓝的……我特别喜欢淡紫色的胭脂，一个个小花瓣玲珑剔透，真是上帝的宠儿，美到心碎！一边向上一边采，顾不上脚底是水沟，沙石还是荆棘，没几分钟，两只脚一直到裤管都已经湿透了，反正心也是湿漉漉的，哪里湿了还不是一样 。就这样不管不顾的采着野花，一束都舍不得放过。越过山涧，向妈的坟地走去，爬上一块岩石，放下包，拍个小视频发抖音，看见自己的眼睛赶紧错开，本来应该走家里的，可那个家从那天起就再也不想回去了，正想着，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老乡也来上坟，我赶紧带好帽子，用花遮挡着半个脸，还好他们离我百把米的距离，他们在上面，我在下面，正好可以错开。大哥隔着花对着我喊，一个人爬山上来干嘛？我不敢用乡音，敷衍着回答，采花。就听他们七嘴八舌的嘀咕，女的吆，胆真大。大哥说，去花果山啊？走这里不对啊！山上有大蛇，很大的蛇哦！唉！我也不敢解释，更不敢让他们看清我是谁，背着包，挡着脸，加快速度向前继续，他们也就不再说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路，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刚才一急竟然跑到山顶了，妈的坟在半山腰，我甚至都不用看清脚下，湿透的鞋子呱唧呱唧响，全然不顾，一直向下跑，路过两块菜地，石头磊的边，这是爸妈一起开荒弄的菜园子，以前我妈在的时候种满花生，妈走后，爸就没怎么打理过，地里长满狗尾巴草，即使家边上，也是草盛菜苗稀。跑到岔路口，往左是回家，往右是妈的坟地。我往左走了20米，可以看清我们家的屋顶，院子让果树遮挡了，只露出一点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好不好，自己真是没骨气，早就忘记那天哭着离开家门发的誓。再也不要进这个家门了，再也不要听他的电话。其实不是忘记，只是想看一眼他是否安好？隔一会儿，一顶红色帽子从院子走进屋子，我知道阿姨在，你们好好的，我也就了无牵挂了。转身，向妈的墓地走去。墓地上长满青草，应该还是清明节来的吧！焚烧池里长出几株绿油油的小树苗，它们的头从石缝里探出来，鲜嫩嫩的。我跪下，把花摆在坟前，轻唤一声，妈，我来看你了，再想喊第二声，声音已经哽住了。妈，我知道你喜欢花，你边上这片山都给你留着呢，一朵都没摘。叩头叩头再叩头，起身离开。沿着小路可以走到我来时的那片山，还有山涧我留下的那片胭脂花，刚绕过山头，离我五十米的距离，看见他们上坟的背影，以及他听见他们聊天的声音，我赶紧往下，夏天的山上枝繁叶茂，想另辟一条路真的好难，可我只能如此，我得给爸留点尊严，不想因为我不回家让他在村里抬不起头。蕨菜，花椒，藤蔓长的比我还高，只能用手先扒开一条缝，再用脚踩倒，一点一点前行，手划破好几处，上山前忘记带手套了，没想到会遇见熟人。好不容易爬到山涧边，看见一只蜘蛛，拿出相机，拍了一会儿，没有满意的，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赶紧去摘胭脂。摘了满满一大束，又拍了一次小视频，刚才那个太悲伤，我得微笑，音乐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是的，我得微笑，微笑着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看！

2019.08.14  花落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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