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五点钟的自白

很多年以后

当我终于像大多数人一样回忆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开始

我便已开始向黑夜靠拢

我选择在黑夜里洗干净身体

以为能够净化无数个开始的理由

头发是湿的

水珠攀附在皮肤上

像一层分明的屏障

为我阻挡不够纯粹的污浊

就如同选择喜欢下雨天

没有看见过世界低头缱绻的样子

但习惯了枝叶在雨中摇曳

和远山在云下氤氲成诗之后

哪怕雨中有朵含苞的玫瑰

我也等不到盛开的时刻

如果是喜欢一只会说话的野猫

我也能每日等他回家

为他备好水粮

直到某次他再重复讲起昨天的故事

我爱他黑色柔亮的皮毛

却屈服于对这爱找不到多余解释的恐惧

也许我的未知所剩不多

所以驱使着一生中无数次结束

即使过了很多年

我仍旧没有抛弃黑夜的原因

除了我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的忐忑

便是不用为抛弃他找任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