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喜欢过年。
除去舟马劳顿之苦,亲朋好友跨越边界的各种问候也叫人吃不太消。然而这还不是最讨厌的——每年我都看见周边的人正以一种难以控制的速度急速苍老。
可能是个佝偻的身子,两鬓斑白的头发,或者愈发不好的眼神,日渐沧桑的面容……
有次我听人问道:某某怎么不来了?旁边的人停了一下,然后十分平静地回答:他在几月份的时候,老了。
问这话的人想必常年奔波在外,一年可能就此回来一次。此次回来奔的是我家一年一次的家族大聚会——可是说到底,那也是家中老人的周年祭。
说起来,似乎因为天气太冷的关系,年纪大的家中老者常常是在正月前后离世。因此,尽管平时也有族人聚会,可是人员最齐整的时候都比不过正月初三的这一次。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聚会深有意味——一方面是祭奠着死,而另一方面,我们往往还能看到生。
“孩子们都在远离日渐贫匮的故乡!”
被土地束缚的直系血脉,大都选择在此落地生根。故而他们熟悉周围的人情世故,能够主持祭典中的一切事务。他们的孩子或是传承他们的智慧,或是随同自由的风向离开故乡。
而更早远离故乡的那一系,他们在所谓异乡苦苦挣扎到身在家乡。便会渐渐忘了幼时所看见的蓝天白云,碧野人家。或者说,即使有朝一日还能回来,依旧找不到走回过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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