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倒计时,看空间里还是高中时候关注的学习墙上发的物理复习资料,和形形色色高考洗脑标语,莫名紧张起来的情愫,总会让我想起高三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以及那段有他带领着前行的艰苦又温暖的时光。
县中的春,一如她的明艳他姓周,叫fuzhong,我们习惯喊他全名或“副总”。
那可真是难忘的一段时光啊,高考前总复习期间有段时间他可是一直针对我和婉婉这两个苦命的擅长文科的理科生孩子啊。总是在午休刚醒就被莫名喊上黑板,还是做自己最不擅长的磁场电场题,晕乎乎一脸懵地站在黑板前一遍一遍读题,然后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公式又被赶下去乖乖听他讲解了。总之,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还是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了满满的惋惜——这么简单的送分题,都要高考了还是不会写啊,怎搞哦!
“副总”矮矮的,微胖,当时班里私底下喊的励志口号就是“二十不怕苦,副总一米五!”“副总”讲起话来温声细语,脾气也极好,偶尔偶尔偶尔听他发一次火还是因为自习课吵闹被年级主任扣分了,他肯定被主任找了麻烦才会把气撒到我们身上的吧。他方方大大的脑袋里,一定装满了学识,万年不变的板寸头,没有丑陋,只有精神。他带着一副古典的眼镜,厚厚的啤酒瓶多年未擦般积满了灰尘和指纹印,可真是把我们这些有洁癖有强迫症的姑娘们害苦了,天天看着他反光的镜片想着怎么把它弄干净,上课的那点注意力全在他的眼镜上了。也许这就是我上课没认真听过的原因?想想也只是借口罢了。
秦淮河水,回音壁间,有时光流淌的声音在他的回忆里,他从来没有熬过夜学习,完成作业就睡觉,也搞不懂那些超过晚上十一点睡觉的舍友们都在忙着些什么。尽管如此,他仍旧是班级前列的好生。他说他的化学很好,物理却不行,他很喜欢政治历史,却当了物理老师。天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遗憾过什么。不可否认,他一定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不然我不会在高一还不认识他的情况下只听过他的一次物理课,就期待学理后他能成为我的老师。最后他也真的成为了我的物理老师兼班主任,尽管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想好好在他面前表现一番,但是,开学第一天,我并没有写完我的物理作业,也再也没有写完过任何物理作业。这是我高中时代,最大的遗憾。
和朋友闹别扭的那段时间,我说的最多的话,是和他。也许是也担任心理学老师的缘故吧,他的话总是不经意却又深刻地戳着我的痛处。他说好好珍惜年少时的友谊,成年的人,没有人有真正的朋友,也包括经历过30多年人生的他;他说不必理会那些数学好物理好的学生的嘚瑟,给他们甜头只不过不忍心打击他们文科弱的事实;他说,不要哭,女孩子更应该学会坚强。听睿智的人说话,哪怕只是简短的三言两语,就足以让平庸的我脱胎换骨。
我比他高大半个头,和他说话我得低下头去;但是,他的思想却比我高出千倍、万倍,聆听他说话,我得抬头仰视高高在上的他。如果穿上长袍,他一定是民国时期最最儒雅、最最温柔的先生。总觉得只是现在这样的他,还不能体现他的价值,可惜岁月流逝,无声中埋没了他的才华。
我们一个像夏天,另一个像秋天也曾看过他在操场陪着儿子打羽毛球,同学们的关注点都在遗传了老子身高的小男孩身上,而我却看到了他的陪伴,和露出的慈爱的笑容。那种笑容,和一向不被看好的物地二十班一步一步成为物地第一而取得优异的成绩时,他所流露出来的一样。物地班是唯一没有强化班的理科班,而二十班在“副总”和其他四个老师的带领下,让全年级不得不承认,这个强爆了的班级作为强化班,名副其实。尽管最后的最后,我们也没有正名,但我们会让那一年的领导和那一届的学生,铭记一辈子。
时日低矮,天下羊白高考考场上,望着似曾相识的题目条件和图形,我依旧只是徒有无能为力的压迫感。学生时代最后一次接触的物理题,依旧还是没能完成啊。
都说毕业即离别,可惜匆匆散场的我们,却还没有来得及说再见。毕业的那一场风,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将被他捧在手里的花,吹落了。现在,他那里只剩下枯枝残叶了吧,而我们,也就这样各奔了天涯。
现在回忆起从前,不觉湿了眼眶。我与物理相识一场,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各奔东西。现在的我学了文,此生和物理,和他,有辜负,却再也没有期待了。
惟愿时光清浅,岁月长存。再见时,我们仍是旧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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