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还没有好好享受盐水鸭、鸭血粉丝汤和金陵酱鸭,我们仨又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了北京。胖子心有不甘,在火车站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好几大包的八宝珍珠鸭,结果上了火车一拆开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馊味。
下了火车,我们把东西寄存在车站旁边的旅馆,捡了几件可能用到的轻装备放在随身背包里,又找老板帮忙办了三张公交卡,便随着大包小包的人群进入了地铁。安检的时候颇费了一些功夫,胖子油嘴滑舌的跟小姑娘解释道我们仨是地质大学的研究人员,刚从江西考察海昏侯墓回来,随身带的都是考察设备,马上还要赶去学校做汇报。小姑娘看看闷油瓶,这家伙一脸的人畜无害点点头,于是小姑娘立马红着脸放行了。
我们挤上地铁,直接坐到了雍和宫站。好在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地铁也快要停运了,站台上人不算多。
三叔在地图上标注的点很明确,大概是在从雍和宫到安定门连线的三分之一处。我打开手机地图查了一下,两站之间的距离大概是770米,那么就是从雍和宫站向安定门站的方向走,大概220米左右的距离。我们粗略算了一下,地铁是五分钟一辆,按照我们的步速,完全可以在下一辆地铁开过来之前走个来回。
看着左右没人,小哥第一个跳下站台,我和胖子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向着隧道深处走去。因为地铁轨道带着电,所以我们走的很小心。
走过几幅广告屏,隧道里一点点暗了下来,我让闷油瓶打开了头上的探照灯。
走了几十米,都没发现轨道里有什么异常。我便向胖子道:“你之前说京城里地铁有很多名堂,什么意思?”
“天真,这你们可不知道了吧,”胖子得意道:“当时地铁动工的时候,老人们都说北京城地下有龙气,动不得。后来都是请了高僧做法,才开始动工的。地铁建成后,也经常有人遇到怪事。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开二号线的。那天他跑末班车的时候,正坐在车头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敲锣打鼓?”我奇怪道。
“是啊,他也奇怪,隧道里难道还有人?然后就是差不多在快到雍和宫的时候吧,地铁忽然慢慢停下来了。他检查了各种设备,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广播乘客安静等待。这时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透过车上的玻璃一看呀,前面有一队人马,正向着地铁走过来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浑身都感到有些不自在,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然后呢?”
“等到他们走进了,司机才看清,这些人穿着清朝的服装,边走边敲着锣打着鼓,后面抬着一顶轿子,看上去还挺喜庆的,随后他反应过来,这不是很像一支送亲的队伍吗!”
“送亲的队伍?”我奇怪道。
“当时司机快吓傻了,呆呆的坐在车里什么也做不了,看着这支清朝的送亲队伍一点点走近,大概走到离车头十多米远的地方吧,然后就消失了。大概过了一分钟,车就能继续开了。怎么样,天真小郎君,不是胖爷我吓你,”胖子一脸的神秘的凑近我:“别看北京现代化程度这么高的地方,神秘的事情可不见得比咱们以前走过的深山老林少呢。”
我点点头,北京作为一座古城,有些与现代文明相冲突的神秘倒也没出我的意料。我更关心的是现在已经走了差不多两百米了,但还是一点异常之处都没有发现。我看看手表,大概过去了三分钟的样子。要是不能赶在五分钟内回去,我们自己也得变成报纸头条的传奇。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走在最前面的闷油瓶:“小哥,咱们能在半分钟之内跑回去吗?”
闷油瓶没有理我,而是把目光停留在前方的墙壁上。
我把手电打过去,看到墙壁上似乎残留着一些彩色的油漆,仔细看去像是一幅涂鸦。
我后退了几步,再仔细看,画面上似乎是一头长着三只眼睛的黑熊,坐在地上,长长的爪子抱着一个大车轮似的圆圈。
我总觉得这幅图有点眼熟,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却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呦,还是杀马特文艺青年,这种地方都要涂鸦。”胖子凑过来:“你看这个大车轮画的还不错,颜色多丰富。”
他这么一说,我忙凑过去看,发现车轮像切蛋糕一样被划成了六幅不同的图案。只是由于时间比较久远了,彩色的油漆已经剥落了不少,我只好一幅幅仔细的看过去。
第一幅比较好辨认,应该是五色祥云,云彩中还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的一角。第二幅画着一些人物,分辨不清面容。第三幅破损的比较严重,只能看出有水和火的纹样、第四幅画着一些男女鬼怪,一个个都跟白骨精似的,就好像是饿鬼。
饿鬼……我忽然想起来了,这幅图我的确见过,而且就是在雍和宫。当年去西藏之前,为了收集有关藏传佛教的线索我还特意来了一趟雍和宫,当时这幅画就挂在万福阁里面。
这是六道轮回图。
毕竟这里是雍和宫的地下,出现这幅图并不奇怪。只是这幅图相较于雍和宫的原版粗略了不少,很多细节之处都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并不符合佛教用图一向严谨神圣的风格。
可以看出这幅画应该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完成的。我开始暗自思考,这该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将这幅画用一种近乎于涂鸦的方式画在这里的?三叔想提示我的线索,就在这幅画里吗?
“小哥,”我转向闷油瓶:“我们还有时间吗?”
闷油瓶转过头看我,俯下身下来听了听地面上的声音,摇了摇头:“算上地铁停站的时间,还有不到半分钟。”
我倒吸一口气,现在我们离站台差不多二百米,我们得以博尔特百米冲刺的速度差不多能赶在地铁冲过来之前跑回去。
“天真,要不我们直接向前跑吧?”胖子道:“反正前面也就四百多米。”
“也行,如果你500米能半分钟跑过去。”
转过头就看到闷油瓶用他那奇长的手指贴上了壁画,还轻轻扣了两下。我和胖子立马默契的屏住呼吸。
“这里的墙壁是后砌上去的,后面应该有空间。”闷油瓶判断道。
“那现在怎么办,”胖子说:“咱们也没带炸药,炸不开这玩意啊。”
我心说就算你带了你敢炸北京地铁?那咱们仨真得在牢房里蹲十年了。如果关在一起没事还能打个牌。
“监狱里不让带牌。”闷油瓶忽然接了一句。
我说:“我们可以抓一个人来,然后强迫他改名叫‘牌’。”说完后忽然发现胖子和闷油瓶齐刷刷在看我,我才意识到我刚刚把脑内的弹幕都嘀咕出来了,立马有点尴尬的敲敲墙壁,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闷油瓶走上前,盯了壁画几秒钟,然后将他那奇长的双指伸向了熊瞎子头上方的那只眼睛,一用力便将那块墙砖夹了下来,立刻就有一阵风透了进来。看来闷油瓶说的不错,墙壁后面的确有一块很大的空间,应该还是与地面相通的。这时已经能听到地铁启动的声音了,我和胖子赶紧把周围的墙砖也扒下来。说来也奇怪,本来很坚实的墙壁,在被闷油瓶卸下了一块墙砖后,剩下的砖头竟然像散架一样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我心说这应该是一种榫卯结构,就像鲁班盒一样,整个结构非常牢固,但只要触动了关键的一点,就能很轻松的解开整个结构。我们把拆下来的墙砖尽量踢到一边,然后赶在司机能看到我们之前快速钻进了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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