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柳宜一身明黄色的便装,负手走来微眯起狭长的眸子,缓步走入殿内。他看见杨菀若斜倚在塌上,眼里一丝笑意,又忽然变的凌厉“都下去”“是”闻言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妇人不堪其扰的睁开眼睛,保养的颇好的脸颊上化着淡妆,她勾起一抹微笑,支着头的手将身子撑直。他径直走过去坐在地上将头枕在妇人腿上,“母后,朕打扰你休息了吧”他不像是在懊恼抱歉,反而满足的闭上眼睛,似是一个孩童一般“皇儿怎会来母后这儿?”皇太后杨菀若将手放在他头上,笑的温柔低头看他满怀心事的脸。
莫柳宜闭上了眼睛,眉皱的确像化不开的墨,睫毛轻颤“...母后可知朕并不想做皇?”他睁开眼睛,黑亮的眸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抚摸他头的手一顿,眯起的眼睛有些空洞的望向窗外,不过一瞬便又恢复凌厉,她推开莫柳宜的头,...良久“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嗯”他像是不愿被否定,“后宫又添了几位后妃,她们都是权臣之女,辛苦皇儿了,不要将心思放在她们身上楚泽不可一日无皇,你父皇的江山可全交与你了!”先皇费尽毕生心血打下江山,根基尚不稳之时,突发大病,乱了整个朝廷,那些美人全送了回去,只有他在未登基时生下的儿子莫柳宜,他本罪臣戴罪立功可是竟被逼到死境。迫不得已举兵谋反,才得以变天。
他的妾谋害皇子莫柳宜,他不得以将整个家族连坐,这不仅是他唯一的孩子还是他抓住的立下皇威的唯一途径,那妾肚子里还有一孩子,当杨菀若告诉他时,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还是紧紧握着拳,他的目光失神“菀若,从今以后再无人欺负我们”可是这人在登基的第二年便撒手人寰,留下王朝他唯一的女人和儿子...
“所以皇儿你不能输”她在心底微微叹息,他笑,他这种人有什么权利去拥有爱情,从头来全是奢望。他站起身,向外走去,步子有些乱,许是脚麻了,又或者不是,“恭送皇上!”
“小姐,祈福这天呢,会有好多好多的公子和小姐们来”小蝶神采奕奕眉角轻轻挑起她说的高兴,白芷沫也随着她的语调轻轻笑着“小蝶,你是不是想要嫁出去了?”“啊?小姐,你拿我打趣”她瞬间红了脸,捂着脸呆站在那,白芷沫不经意勾起嘴角,兀自向前走去,到了门前,提步向外走去,掀开马车的帘子向里面坐过去,整了整衣裙“小姐!”远远听见小蝶在叫,她的脸上换作了淡淡的表情,似有霜落之意,“车夫,我们走吧!”小蝶坐在马车的另一端。
“小姐,我们不过三人,听说这一路劫匪可多了,小车夫,你说是不是?”小蝶把脸转向他面露好奇,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更多的他看到的是不屑吧,他腾的红了整张脸“我不过一跑腿的,实在不知...”他的目光望向远处别开脸,小蝶哈哈一笑,眉梢都敛了下来,小车夫更是将头埋的低低的。
郊外的古庙里不断有人进出,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占大多数,颇有几分灯节的感觉,白芷沫一身白色长裙倒没有几分与她们斗艳的意思。因为只是两日之事,奔波一日,次日归来,所以小车夫也一路随着,他除了瘦弱些呆瓜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丞相,祈福之人都回来了,可还不见小姐踪影”他搁下手中茶杯颇有些不耐“去找”白玹海左手负在背后,右手食指动了动拇指上用暖玉做的扳指,敛去的眉眼有一抹异样的情绪划过。“白丞,这几日姜丞带兵去城南一带不知可与此事有关?”“山匪?”沐云訸站起身“那便是了,丞相可调离军中一支队伍”真是活的腻味了,区区山匪还真当没人管了,“姜沚洐办得到的事我自然可以办到”白玹海将腰间的一片金丝编制的兵符交给他“有劳了!”“丞相言重了!”看来白玹海对于他这个女儿还真在乎呢!沐云訸一边向外走去,手里是那枚叶状的兵符,近乎妖艳的脸上长睫敛下所有情绪,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林间跳跃的精灵,在挺直的鼻间浮动。
彼时,小蝶扭着身子,可无奈身后绳索束的紧“呜......”,白芷沫闭着眼睛,她与小蝶背靠背,她用食指勾了勾小蝶的小指示意她安静些,小蝶无奈如何也安静不下来。“老大,您看,这俩怎么办?”
一身黑色里衣,外罩虎皮斜坎,满头脏辫,更显头秃,夸张的浓眉衬的他的一双眼睛更加小闪着狡黠的光,黝黑的皮肤,身材精壮,他沉声道“钱拿到了么?”“拿到了!”白芷沫想着这次随行的钱财不多,“当然是老规矩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先带下去吧,”“老大,不好了!”一个人跌撞着跑进来,“又怎么了?”他的脸上满是不屑斜倚在椅子上的身体更是倾斜的厉害,他把脚从座椅上放下去,扯了扯衣服颇有些无奈,“有官兵来了!”“官兵?这么多年不见我还真是想极了他们,带上兄弟们同我一起去!剩下的事情老二你看着办吧!”“二当家的,这小车夫要怎么办?”男人扫了一眼被绑在一起的两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两个按老规矩”说完便走了出去。
躺在她们对面的小车夫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就在匕首靠近脖子那刻死掉了,白芷沫看着小车夫因为营养不足蜡黄的脸上那双眼睛彻底的没了光,她闭上眼睛转过头去,凉意席卷全身,小蝶更是颤抖的厉害。
“ 姜丞,您看......”他眯起狭长的丹凤眼“一个不就留!”“是!”姜沚洐一身青衣面无表情的从高大的白马身上跃下,身后兵士一瞬从他身旁没过,他摸了摸马头,向不过百米的寨子看去,火光一片,也许下一刻这火便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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