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逻辑
“无稽之谈!”张小初放下肩膀,一脸的轻蔑: “他也算是个文化人?!——他真该去补补逻辑课!”
然后突然地,火山爆发一般,一连串恶毒话一句接一句从他嘴里喷发出来,他痛斥父亲,语言之狠之恶毒,声调之高之毛糙,动作之粗之剽悍,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小姨目瞪口呆。
她看着外甥一动不动,然后突然地,她越过床拿起手机,“嗒嗒嗒“地给小初的爸爸发短信:“我终于有支持者了!你想把你的臭事赖到我头上你是做梦!我没做错什么!听我炫耀的女生多的去了,和我一起去听课的女生也多的去了。我今天终于沉冤昭雪了!扬眉吐气了!附加:你活该被抛弃!”
“然后她抻了抻脖子又是一阵”嗒嗒嗒”,“从前是你老婆伺候你,后来是你情人伺候你,现在轮到你儿子伺候你了,你不如去死吧!”
一声口哨,一个按键,小姨把手机递给小初。
小初看了短信说:“对!他不如去死!”
然后突然地,他俩都不再说话。暴怒,就像它最初出现的性态一样,戛然终止。
10分钟后,小姨把满桌的食物一股脑扫进垃圾袋说:“走!咱们出去重吃。”
再一次坐下来的时候,气氛完全不一样了。释放后的小初回到了原点。他对小姨说:“你的短信挺恶毒的。”
“恶毒吗?”小姨笑了起来:“那可是咱们的家传。”
“什么家传?”
“ 你外婆,也就是你妈妈的妈妈是长辈里的最高段位。”
“我没见过她。”
“你当然见过,你还在她家住了几个月。”
“我没印象。”
“你那时才3岁,——可你刚才骂人的神气,腔调,内容,和她的一模一样,真是吓人。”小姨又笑了起来。
“我刚才骂人了?”
“当然!你把你爸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可能!——我从来不骂人!”
“所以我说你是被你外婆的灵魂附体了。”
“什么灵魂附体?我不信这些!……而且她应该在你出生前就离开了。”
“她是离开了,她住在别处。”小姨说:“3岁,你3岁时你爸提出离婚,是你妈让我把你送到她家的。所以,你外婆的恶毒话我是领教了。她说要烧100壶开水从你爸头顶浇下去,要把你爷从坟里挖出来管教他儿子……”
小初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梁骨窜了上来,停了好一会他才说:“我妈也跟着骂?”
“没有,你妈从来不骂你爸,你妈是太喜欢你爸了。”
“所以她不同意离婚。”
“她同意离,她说她有尊严。——可是当时全家没一个人同意。你外婆说,尊严算个屁,咱就不离。他要不怕丢人现眼就起诉去!而你姥爷说你爸有才华,单位好,工资高。你妈不过就是个工人,没个一技之长还拖个娃娃……”
小初的眼泪就在此时“哗哗”地流了下来,小姨赶紧收住口。
“那就是因为我!”小初说。
“什么因为你?”
“我妈不离婚就是因为我!——我住出租屋时,同学的妈妈就说了,如果没有我,我妈早就离婚了,——后来她也不会遭我爸嫌弃,也绝不会自杀! 我就是害死我妈的凶手!”
“小初……”小姨惊慌地喊了一声:“你这是啥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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