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明亮的落地镜子前,有两个人面对着镜子。
一个坐在前面,另一个站在后面。
坐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人,功成名就。
他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馆里,技艺最超群的师傅。
站在后面的是一个年轻人,初出茅庐。
他是来踢馆的。
中年人眼里云淡风轻,少年人眼里跃跃欲试。
半晌之后,中年人开口了,声音雄浑却又有一丝沙哑:“你不够资格站在这里。”
少年人撇了撇嘴:“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中年人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手指柔软颀长,手上的皮肤细腻白皙,浑似一双女人的手,而且是一个善于操琴的、美丽女人的手。“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冲动,所以我吃了不少的苦头。”
少年人漫不经心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所以你老了。”
中年人的眉毛蹙在了一起,眼里一丝厉色一闪而过:“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的声音更低沉了,“出手吧,我倒要看看你师承何处?如此不知好歹,少不得要替你家大人教训教训你。”
少年人这时已经挽起了白衬衫的袖子,“求之不得。”
少年绕着中年人走动了起来,他的脚步踏在木质地板上,“嗒嗒”声有节奏的响起。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声音先如骤雨般越来越密集,他收起了轻浮的表情,双目越来越明亮,他的精神越来越旺盛,身体慢慢攀上了巅峰,气势在一瞬间到达了顶点,这一瞬间,他的脚步声几不可闻,仿佛他的身法抽空了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一个真空的领域——在真空中声音是无法传递的。
没有人能看见他出手的动作,中年人也不能。
少年人完全沉浸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他手中的刀代替了他而存在,超越了一切,控制了一切。
他的刀闪电般抽出,霹雳一般掠过中年人的脸颊。
可是他们都看不见,在他们的心目中,世界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那把刀取代了整个世界。
中男人眼中的刀迅速放大,大过了自己,大过了镜子,大过了这个房间。天地间一片漆黑,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少年的刀光如奔腾的河流,气势如虹,落下的碎发和汗水如雨滴一样融入河水中,随刀光涌动,并不四散飘落。
中年人就要被漆黑的世界压得窒息了,忽然,一把刀划过黑暗,如一条电龙,开天辟地,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这把刀了。
“啊呼~啊呼,”中年人贪婪地大吸几口气,因为呼吸太急促了,有点呛住了,脸色憋得通红。
坚韧的发丝一触即断,凛冽的刀意贴着头皮流淌,最终流入了波澜不惊的潭水中。
灵动的刀锋沉重了起来。
刀身怦怦地敲在了中年人的头壳上。中年只觉得一丝凉意透过天灵盖,沿着脊柱,直到尾骨,都酥麻了以来,只觉得通体舒泰。
中年人长舒一口气,叹道:“好舒服!好刀!好一个少年!”他又感慨了几句,“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师承何门何派?”
少年早已擦拭好了那把刀,系上领口的扣子,转身离去,推开门。夜色已经浓重,街上华灯灿烂,辉映得他的白衬衫更加洁白了。
“我叫TONY,来自于新西方美容美发职业专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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