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带上蜡笔和好奇心到山里去。
呆呆地看天风赶一群云,在众山间放牧。漫山遍野去追逐一根根绿色的针,.那是蜻蜓家中最得宠的幼子。千多花万种语言,我只盯牢牵牛花,以为它会牵一头过来,而风信子必会寄我一封短笺。野果不断应熟而落,我把嘴唇染成屋五颜六色之后,又顺着山与山之间由蝉鸣拉起的索道,取采折一枚遥远的莺声。
总嫌风景太挤,再牵过来一座山。
但夜来的低语已不步步逼近,白日里蜗牛走过的小径,现在是萤火虫走来。担心它们把山给烧了,便捉了满握亮亮的俘虏。无目的的蝙蝠东撞西撞,是顽皮的小黑奴。蚯蚓的叫声有点鬼祟,但无疑是天籁中最神秘的。银河系的黑洞里,遥遥传来星星失足的惊呼。总让人替他们揪着心。
当时始终困惑于:一只鸟飞过去了,天空怎么还在。层层叠叠的困惑,使我心中长满了野生的记忆。
曾经有那样美丽的一段童年,但昔日的回忆再也找不到生根的地方。如田埂上的鹭鸶,一点足,就惊飞。
(这是90年代初发表在某一期《中学生阅读》杂志尾页上的文字,当期杂志还为此文配了一张很合适的图,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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