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筝怒其不争地恨恨道:“你把最好的时间为他虚度。”
麦微浅浅笑道:“不为他也会为别人,不为任何人,时间也会过去。”
“现在的男人,你要爱他,他还怕被你占了便宜去,何况要他爱你?”
“到最后,只有健康是你自己的,还有钱。”
为什么流浪?为什么那样毫不留恋地放下家乡一帆风顺的事业,一眼可以看到二十年后的幸福生活?也许就是不想在二十年以后还过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日子,上班、下班、录节目、一长串的电话等着约会。既然看到了二十年不变,那么现在不论自己在北京闯得怎么样,都等于已经赚了,等于多活了一辈子,甚至几辈子。所以,林筝尽管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但很清楚不想要的是什么。
看来,原则的反义词不是不讲原则,而是生活。既不是每段爱情都发生在婚姻中,也不是每一段真感情都没有铜的气味。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巧言令色,无所不能的林筝吗?当年的游刃自如呢?看来人只有在对别人毫无所求的时候才能做到真正的潇洒。
冯雪峰踩下刹车,深深吻了下去,林筝热情回应,但是忽然觉得无法集中精力,恰恰是在这段机场高速上,而不是沈树臣的书记办公室里,林筝深深感到了成功、权力这样的字眼的巨大魅力,是甚至连心爱的男人的怀抱也无法给予的另类的高潮。
经过那一次,林筝以女人的直觉感到,沈树臣愿意帮助她,并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是一个有着完整的自我世界的一个人,处在他的位置上,只要不贪就什么也不会缺,林筝想不出他会缺什么,就送他一个愉快的周末,还他这个人情。
生活就是一顿饭,吃了这顿饭,有的人发达,有的人沉沦。
刚刚喝下去的那碗青稞酒在身体里剧烈地发作着,然后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变成了一颗冰凉的眼泪,眼泪迅速消失在浓浓的发际,就像从来未曾出现过,麦微想,没有人发现就消失的东西就叫秘密吧。
思念一个城市,是因为那里住着你思念的人,不喜欢一个季节,是因为那个季节里没有关于你思念的人的回忆。
没有人知道她爱谁,就像是秋天里没有冷的感觉。
他知道,人只要自己把握得住自己,就没有把握不了的局面。
大学四年,麦微清楚地记得,她和楚天舒说过一百九十九句话,每次的场景,穿什么衣服,事隔多年,依然历历在目。后来在《鹿鼎记》里,麦微看到了暗恋陈园园的美刀王胡逸之对韦小宝这样说:这二十三年我跟她说过三十九句话,她倒跟我说了五十五句话。顿时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真是奇怪,有些日子,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祥云满天。没有任何祥或不祥的征兆,却可能是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天。
回忆真是艰难啊,那些让人无法置信的稚嫩的手法,那样旺盛的渴望燃烧的生命,清醒中的沉沦,无法抵抗也不愿抵抗的下坠下坠,充满了整个世界的无边无际的伸手就可以抓到的一把一把的棉花糖一模一样的幸福
文字真的是一样让人绝望的东西,写下来的那一刹那,那些熠熠生辉的亮晶晶的片片转瞬即失去颜色,聚成了一堆翻不出任何新鲜货色的旧货摊,能够遗忘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楚天舒笑道:“微微?”麦微的眼泪借着酒劲刷地流了下来,一遍一遍地问:“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楚天舒一遍一遍地回答着,温和的声音中渐渐多了些感动:“是我,微微,中秋节快乐!”
楚天舒说到的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麦微闻所未闻的,但是她发现,只要楚天舒说出来,她立刻就会奇迹般地懂了,是真的心领神会地懂了。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凡是跟楚天舒有关,就只有一个字,好。是真的好,狂喜是好,平静亦是好,点头是好,掉泪亦是好,他的女儿是好,他的妻亦是好,好是好,不好亦是好。
良久,楚天舒诧异道:“微微,知道我们讲了多久吗?六个半小时了。”
麦微道:“知道。今晚每一秒怎么过去的我都会记得。”莫名地就有了些心酸。忽又心生狂放,轻道:“我过去看你吧。”
楚天舒道:“你来,我去接你。”
整整二十个小时,舍不得坐卧铺,一直在硬座车厢,倦极了就伏在茶几上睡一会儿,想着还有十九……十五……十一……九……五……三……二……一个小时就能见到楚天舒,只觉得平安喜悦,翻江倒海,只觉得现世的一切都已兑现,别无所求,只想向那些安排了她与楚天舒今生相遇的神佛低低俯首,深深感恩。车窗外的天色亮起来又暗下去,车厢里的人来来往往,年轻的母亲撩起衣襟给哭闹的孩子喂着奶,几个拿着易拉罐假装中了大奖的江湖骗子在拙劣地表演着,乘客们木然地看着,一招一式尽在意料中,几个没有新意的骗子。
那时真是年轻,二十小时的长途劳顿,只用火车上的肥皂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洗得干干净净,清新洁净,毫无倦容。长发在脑后紧紧束一个马尾,再点上一点口红,整个人就鲜亮生动起来了。
多年以后,麦微还是对她和楚天舒在一起时的每一次性爱记忆犹新。在走过了一些城市,经历了一些感情之后,才明白了,欲只能寸进,爱却可以很深很深。
“麦微,你在某人的世界里太久了,爱情不仅仅是天长地久,刻骨铭心,忠贞不渝这一种了。瞬间的感动也同样是爱情,而且并不比天长地久不高贵,麦迪逊桥的四天长过很多人的一生。”
狂风的三里屯街头,麦微一袭白衣白裙,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破空飞舞,远远的,楚天舒乘坐的出租车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一点一点地缓缓压了过来,像压着心驶过来的一样,麦微按住胸口想,空气呢?空气都到哪里去了?麦微的眼神温柔而明亮。
爱情就是最高明的调情。楚天舒的筷子借喂菜之际在麦微口中缓缓抽送了两下,麦微瞬时飞红了脸。
楚天舒管住自己,对麦微不作任何承诺,不给予任何期望,要让她明白,来,是她自己要来,留,不是任何人的挽留,走,随时可以走。要让她知道, 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这份责任没有任何人可以分担。麦微毫无条件的接受这一切,偶尔通个电话都高兴的像个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天舒还是觉得隐隐约约有一种威胁,从理智上,他知道麦微永远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但是,也许她的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楚天舒放下心来,麦微,他的微微,永远是会保护他的。
每当他轻轻贴近到麦微的身体上的那一刻,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内无声的激烈滚动着的暗流,甚至无须多做什么,微微就已经一次接一次的爆炸了,这让楚天舒感到无比放松。但是,那晚,麦微所爆发的无法自持的痛哭令楚天舒意识到,微微远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平静,那么享受这种久别重逢的热情。她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而这种压抑一但爆发,将是一种极其可怕,极其巨大的力量。
早该习惯了,可心如刀绞的感觉永远也不可能习惯。麦微走到墙边拔下靶上的飞镖,走出两米,回身扬手,一只飞镖正中靶心,小李飞刀,也不过练了十年的时间罢,十年,铁杵磨成了针,骆驼也自针眼中穿过,唯一没有可能的就是一颗已经不爱的心。
陈丹妮笑道:“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三十年的老同学也不必刻意安排见面的。”
楚天舒能够觉出麦微的眼睛的变化,依然是当年那样浓的化不开的热烈的依恋,却不再是单纯的喜悦,依然是当初的凝眸,却多了重重的哀伤。楚天舒知道,十年的时间中,他用他的节制,和他的珍惜,没有让这份出轨的感情对他自己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可是却改变了身边这个女子一生的方向。不在一起的时候,楚天舒有时会想不起麦微的存在,甚至觉得麦微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和他完全没有交集的另一个空间,一旦麦微的电话突破了他的空间,他会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这么多年了,麦微一直象一块从来自外太空的陨石,一刹那的惊心动魄的灿烂之后,永远长在了他的身体里,痛彻骨髓,但永远格格不入。可是,每次有机会相聚时,尤其是象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在热烈纠缠的目光中,楚天舒又仿佛能听到遥远的天籁,一个真真切切的声音在说:“这个女人,她是你的骨中骨,肉中肉。”
楚天舒诧异地:“我的微微也会讲笑话?”
一直会的,你的微微一直以机锋见长,只是你不想听,麦微微笑地想着,并不说出来,你所不知道的麦微还有很多很多,你不想知道,又怎么会知道?
“楚天舒是嫩了点儿,但他绝对是个聪明人,真正的聪明人,他特别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对于饥渴的人,给他面包和水就够了,而内心孤独的人,则要很多很多爱。
埋首在漫漫书海中不急不徐地找寻那本笃定在某个架子上静静等候的书,或是毫无目的地抱一本永远都用不到的闲书微微静静地看上半天,抬起头来,不知晚之将至,那是真正的莫大的奢侈,和书籍们在一起而不是和爱的人在一起才是能够使岁月静好的唯一的方式。
林筝脱衣服,一件一件掷在妆台上,转身对着镜子大力梳头,并不看麦微,自顾说道:“我今天喝了酒,跟你吐几句真言。你的那个某人,你们绝对没有可能了,十年了,他见过你几回?他给过你什么?微微,男人能给女人最大的赞美是婚姻,如果他爱你又不能给你婚姻那么他会想尽办法照顾你的生活。某人问过你住的是什么地方吗?知道你兜里剩七块钱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吗?知道你胃痛的满床打滚时候想喝一口热水,而水壶就在三米外却走不过去只能爬过去那时的心情吗?知道十八到二十八这十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是什么吗?他鼓励你独立对不对?他说他讨厌依赖对不对?其实依赖对他是个双重的标准,他的妻子与他夫荣妻贵不算依赖,你打多一分钟电话对于他就是依赖。他不肯给你婚姻,不肯给你照顾,不肯给你时间,不肯给你承诺,甚至连骗骗你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对于他来说,你是一条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的狗,你是一个靠着他施舍的感情的残羹剩饭才能生存的乞丐,你也别拿情势比人强作借口,跟你这么说吧,就算某人的老婆明天出门被车撞死,他也不会娶你的!”林筝说着,眼泪又气又痛地流了下来。
麦微听到生死攸关四个字,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她一直想找一个词来形容楚天舒的存在的意义,但是从没有一个词象这四个字这样利刃般直抵心底。林筝的话她自己早想过无数遍,每个人都想要一份有尊严的爱情,没有尊严的爱情就象皇帝的新衣,除了自己以为身上有美丽的新衣--爱情来遮身蔽体,其实旁观的人个个看得清楚。如果能够不爱,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可是,真的是做不到啊,只有把那件新衣捡起来遮遮羞,到底被林筝酒后一语道破,有穿新衣的皇帝,就有童言无忌的孩子。
周末的早晨,楚天舒一觉醒来,初夏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他想起麦微曾经给他发过的一条信息,“你是玻璃一样透明的,阳光穿过了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终于,麦微停下杯来,睁大眼睛看着楚天舒,是那种很小很小又懂事的穷人家的孩子看着商场的橱窗里心爱而昂贵的玩具时的贪婪而无望的眼神,须臾,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中珍珠断线般滚落。麦微惨笑一下,说:“game over. 游戏结束。”
相互属于对方身体十年了,彼此竟然还是那么陌生。楚天舒细细的用毛巾把麦微一点点擦干,平放在床上,麦微的皮肤冰凉如玉,完美如玉。楚天舒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麦微的脸颊,麦微的额头,麦微柔软的嘴唇,麦微密密颤抖的睫毛,一遍一遍把麦微紧紧贴在怀中,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刚才说出来的三个字,一遍一遍替麦微擦去满脸的泪水,楚天舒轻轻呼唤着微微的名字,像一个焦急羞涩的少年。麦微重复着刚才楚天舒为她所做的一切,像是在温习,又像是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她像婴儿找寻着母亲的**一样找寻着楚天舒的舌尖,像母亲拥抱婴儿一样把楚天舒搂在怀里。楚天舒想大哭,想大叫,想在狂风暴雨中和微微一起融化,一起消失,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楚天舒终于放弃了努力,拉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再次把微微抱好,平静地吻了吻她,说:“以后不管我走到哪儿,你都可以放心了。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跟他说一世情怀
跟他说明媚二月天春光
跟他流浪跟他荡漾
跟他相恋三万场
——榛生
天蓝闭眼做夸张状:“我晕……他看我一眼,我就要死了,他再看我一眼,我又活过来了,他的眼睛眨呀眨,我就死过去又活过来!”
事实上,每个人的成功都是绝对有他的道理的,当然机会很重要,这个机会,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许是领导的赏识,也许是一次婚姻,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让机会的结果有所区别的是把握机会的人。
搬了把椅子坐到最后一排,偷偷发着短消息:小燕子气象台天气预报——今天上午有时有零星想你,下午转大到暴想,预计心情将由此降低十度。受延长低气压带影响,此类天气将持续到见到你为止……
这几年,崔燕不是没有其他的感情经历,任何形式的开始,任何形式之下的内容,崔燕都清楚。就连任远重的感情,她也明白,他以为是爱情让他留步,而实际上,让他留步的,不过是一段没有见过的风景,谁会在风景区住到天荒地老呢?即使有过这样那样的冲动,还是要走的,即使明年还会再来,今天也是要走的。但是崔燕更清楚自己的感情,那是山洪一样席卷一切淹没一切的排山倒海般迅猛的,自己只能沉溺其中,随波逐流,崔燕并不知道这股洪流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也早已无法从那强大的激流之中抽身而出。有时,崔燕也会问自己,这种不顾一切的力量从何而来?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她知道,如果失去任远重,哪怕只是想一想这个念头,都会有一种尖刀剜肉般的疼痛。也许就是这种对疼痛的恐惧,才使得她的手越抓越紧,但是,也许有的事情是手无法抓得住的,比如流水,比如时间,比如许诺,比如爱情。崔燕最近常常告诫自己,做任何事情,不仅要用心,而且要用脑。这是任远重常常提醒她的话,现在想来,也适用于他们的关系。
词一出口,心中耸然一惊,他意识到,自己又在想微微了,微微此刻在做什么?他发现,自己对麦微知道得太少太少了,就连偶尔的想念都没有依托,她也在和朋友开派对吗?还是和男朋友共度良宵?也许已经结婚生子?烟戒了吗?楚天舒想起分手时微微交织着惊诧、绝望、不舍、不信、哀求、倔强的眼神,这眼神一次次如刀子切入他的皮肉,疼痛的感觉历久弥新。楚天舒不知不觉拨出了麦微的手机号,良久,那边传来电脑录制的声音:“对不起,您拨叫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楚天舒失望之余,又有些庆幸,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和麦微说些什么,说宋省长对他很赏识吗?说女儿多么优秀吗?说自己的西装穿得很规矩吗?楚天舒放心地又拨了一遍,听着从麦微的手机里传回来的电脑录音,沉默地挂掉。和微微分手后,楚天舒渐渐觉得有些感情,与物质无关,与灵魂相关,这种感情越是简单无华反而越有了一种特别的力量,它不出声,不张扬,埋藏在心底极深处,但是始终生动鲜活,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一个男人,让脆弱的柔韧,让孤独的安宁。对于这样的感情,楚天舒不知道,除了沉默,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对它的尊敬。
婚姻就是一种时间和人发生的化学反应,金戒指戴上几十年都会长到肉里去,那些共同度过的时间已经把两个人变成了分成两半的一个人,时间无敌。
林筝越来越习惯这种和冯雪峰之间的若即若离的亲密关系,既像亲人,又像情人,既像伙伴,又像手足。但是两人谁也不想把这种关系变为婚姻,当然,冯雪峰出于礼貌还是向林筝建议过结婚的事情,林筝当时的回答是:亲爱的,不必客气。冯雪峰大笑之余便不再提起。冯雪峰曾经有过一次婚姻,对婚姻的内容了如指掌,有条件自然不想再入彀中。而林筝则是对婚姻这一形式本身有意见。尽管冯雪峰集团公司的总部不在北京,两人只能飞来飞去,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反而更加贴心。
楚天舒深深陷在沙发里,手边就是电话,一到北京,难免会想起微微,几次想给她拨个电话,问候一声,但是不知道问候过后还能说些什么,想抱抱她,又不知道拥抱过后双手放在哪里。
听到任远重的声音的一瞬间,崔燕忽然彻底放弃向他要公平,向他要原则,向他要承诺,向他要爱的决心,就这样沉溺也好,盲目也好,疼痛也好,绝望也好,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只要能做他心目中最信任的人,一切都可以,一切都愿意。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看到过麦微当时的样子的人不会知道这句话有多残忍。再优秀的男人,也不值得作他成功路上的白骨骷髅。
夜幕下的三江显得特别温暖平静,林筝忽然觉得,如果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城市,和心爱的人朝朝暮暮厮守着,上班下班,生孩子看电视,未尝也不是一种幸福。曾经梦想过的一切现在都已经得到了,但是当初问自己的那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为什么流浪?林筝忽然有点羡慕麦微,麦微那么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而自己呢,最想要什么?
这么多年,学得别的本事都是次要的,最大的本领就是一眼从芸芸众生中挑出那些优秀分子,摔多少跤,疼多少回,掉多少眼泪才换回的本事,一定要用好了。
恍惚中崔燕想起一句话,遇见一个人只用一秒钟的时间,爱上一个人只用一分钟的时间,忘记一个人可能却要用一生的时间。那么漫长的一生,如果只用来做这样一件事,如果始终是这样钝钝的疼,尖锐的疼,撕扯的疼,千回百转,无尽无休,那么,崔燕想,还是不要。
生日快乐,爱人。离开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样的距离算遥远,什么样的思念是柔软,什么人能让我突然沉默,沉默的时候有泪流满脸。
此刻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时候拥有一个稳定的、平静的家是最重要的,那些所谓的爱情、漏*点都是咖啡一类的东西,是偶尔为之,用来调节情绪,营造小环境的。而和谐的夫妻之情则像白水,是天天必须的维系生存之物,渴了要喝,脏了要洗,倦了要在浴缸里泡一泡。楚天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起来比较这两种感情了,他也不知道这种比较是出于理性还是直觉,当一个人习惯于把理性作为第一反映的时候,直觉也就成了理性。楚天舒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再也不想和这些年轻女孩子有什么交往了,像林筝,像天蓝这样的女子以后都要注意,越是年轻漂亮,越是才情出众最好离得越远。
“燕子说,她真希望自己有盏神话里的阿拉丁神灯什么的,一许愿就可以把那个人需要的都给他,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去奋斗了。”
“燕子说,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算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厉害角色,你还是会觉得他那么小,那么笨,那么想帮他。”
林筝合上手机,慢慢踱回病房,想起刚才电话铃响的那一刻,微微虽然头也没抬,但是全身每个毛孔都恨不得长了眼睛来看来电显示,这几天,每接一个电话,微微都是这个样子,难道,这样的遍体鳞伤还不能让她死心吗?从本心来讲,林筝不希望楚天舒来这一趟,来,有什么作用吗?能让微微的身体好起来,还是能给微微一个永远的承诺?轻描淡写地来看一眼,问候两句,知道了彼此的生死,然后继续各自生活……林筝早已经不再为这些感动,除非能够折现的东西不会让现在的林筝有任何的动容。但是又无法怪责楚天舒,这几天,听微微补齐了她心中关于某人的全部印象,是微微飞蛾扑火的爱情打动的他,才会有之后的故事,所以,楚天舒并没有错。即使再心疼,即使再不甘不愿,也不能不承认,整件事情,是微微自己的问题。没有七十二绝技,就不要行走江湖,靠别人的感动和施舍是填不饱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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