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刚闻得报大人所言“你可以成功地做你自己,而不必为了成功扭曲自己。”感慨颇深。这样想来,袁枚算得“你可以成功地做你自己,而不必为了成功扭曲自己”的旷古第一人了。
传统文人对袁枚的评价不高,多半有点酸溜溜的,动辄以“狐”、“怪”、“妖”、“精”、“贼”、“罪人”“臭腐”名之。洪亮吉说袁枚是:“通天老狐,醉辄露尾”;与其并列“乾隆三大家”的赵翼说他是“前身是怪,年老成精,虽曰风流班首,实乃名教罪人。”还不无羡慕嫉妒恨地调侃袁枚“占人间之艳福,游海内之名山。人尽称奇,到处总逢迎恐后;贼无空过,出门必满载而归。”
袁枚会在乎吗?不会,他根本就是甩着大尾巴的狐狸,生怕你不知道他精怪。
袁枚认为,人生有五件乐事。“真乐有五,不可不知。”
“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鲜,口极世间之谭,一快活也;”
第一,看好看的,听好听的,吃好吃的,五官皆享至臻。
“堂前列鼎,堂后度曲,宾客满席,男女交邂舄,烛气熏天,珠翠委地,金钱不足,继以田土,二快活也;”
第二,男欢女爱,纵情声色。这情景和恍若阿汤哥及其前前妻妮可基德曼演的情色大片《大开眼界》,令人瞠目结舌。
“箧中藏万卷书,书皆珍异。宅畔置一馆,馆中约真正同心友十余人,人中立一识见极高,如司马迁、罗贯中、关汉卿者为主,分曹部署,各成一书,远文唐、宋酸儒之陋,近完一代未竟之篇,三快活也;”
第三,读珍奇之书,交有识之士,著书立说,成一家之言,立一代之篇。这点跟一般文人最为相近,不过袁枚强调了,合作的是司马迁、罗贯中、关汉卿这样的大咖,可不是又酸又丑的儒士!
“千金买一舟,舟中置鼓吹一部,妓妾数人,游闲数人,泛家浮宅,不知老之将至,四快活也;”
第四,携娇妻美妾坐船出游。这意思相当于现在带着美女开着超豪华房车周游世界。
“然一生受用至此,不及十年,家资田地荡尽矣。然后一身狼狈,朝不谋夕,托钵歌妓之院,分餐孤老之盘,往来乡亲,恬不知耻,五快活也。”
第五,这样潇洒一辈子,钱自然花光了。到时候又老又穷,就端个碗到妓院门口讨饭,和一帮孤寡老人抢吃的,父老乡亲看到惊叹:“那个人不是袁枚吗?”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将恬不知耻讨饭当成人生最大乐事的,恐怕也只有袁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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