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林旭第二天一如既往来接莫野。

往常这样的工作都是莫爸爸做的，莫爸爸要先去上班，把学生安顿好之后再骑车回来送上学稍晚一些的莫野。

莫野也曾提过自己上学，虽是乡间小路，可乡里乡亲的，都是熟人。可莫爸爸到底是不放心。莫野也不太爱和父亲争辩，这件事也就没再提过。

林旭倒是在这件事上从未不耐烦。和莫野短暂的交谈像是另一个时空，他从中窥见了自己和她不一样的人生，闪闪发亮，与众不同。

那倏忽而逝的光亮是日常生活中的火柴棒，莫野脑洞大开，能把好多故事都讲的与众不同。

“从前有个老尼姑，出门去讨斋饭，路上遇见一个农妇，农妇啼哭不止，怎么劝都劝不住。

老尼姑不忍心，就在边上等她，冬去春来，农妇终于止了哭。

老尼姑问她，你为什么要哭啊。

农妇说，因为孩子被狼狗叼走了。

那你为什么又不哭了？

因为狼狗的孩子被人打死了。”

林旭虽比莫野大了好多岁，可他毕竟是乡野里摸打滚爬长成的壮实少年，就像莫野不懂父亲，林旭有时也不懂莫野。

每到这时，林旭就特别爱跟张婷婷说话，“婷婷，你爷家又买了新的电视？”

“还不是我爸，上个月新拉了一笔款，就跟我爷面前嘚瑟。”张婷婷有些腼腆，“都是我爷说的，你俩想看啥，下午我们一起去看。”

“都有啥台，”林旭瞪亮了眼睛。

“台倒是不多，”张婷婷说，“不过有黑猫警长，我昨天看的，可好看了。”

“没意思没意思，”林旭一听是黑猫警长，皮球泄气，又绕回了莫野身上，“黑猫警长可没我家莫莫小妹妹有意思。”

莫野拍了一下林旭的肩膀，就看林旭呲牙咧嘴装疼把自行车往一边靠，少年如期看见女孩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条腿支撑起车架，牢牢的稳在了路边。

“哥厉不厉害？”林旭问。

春暖花开拂人面，莫野还没来得及张口，张婷婷就一把挽过莫野的手，一边跑一边回头，把空着的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林旭哥最厉害！全世界林旭最厉害！”

少年飞快的骑车立于风前，他回头看被他甩在身后的两个女孩，他一边乘风而得飞，一边听江湖往事立在耳边，他的声音嘶哑有力，像剑穿透时空，“莫野，你说！”

“我同意！”莫野喊道。

“声音太小啦！”少年的声音全是快乐的泡泡，“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