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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雨

三月的雨

作者: 轻轻_609d | 来源:发表于2017-03-23 10:00 被阅读0次
三月里的小雨 淅沥沥沥 沥沥 淅沥沥沥下个不停

近年来家乡在进行各种旅游景点的开发、建造,争取“美丽乡村”的荣誉,多处景点值得一去。听说村东头的石厝坑瀑布就不错,恰好周末回家,就去爬爬山吧,权当运动运动了。

时值三月,小雨已经飘了好几天了,怕雨天山路滑,他特意穿上了既防滑又防雨的雨靴,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把折叠伞带上。

出发的时候是没雨的,不一会儿又下起雨来了。他在心里庆幸自己带了雨伞,旅途还可以继续。撑起伞,他边走边看路边的风景与春节的时候相比有多少变化。

路边的房子多关着门窗,路上也没什么人,春节期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家子一家子的人大抵又外出了,偶尔看到一两个老人坐在自家客厅,颇有兴致地看自己的孙子孙女自娱自乐。老爸老妈已经催了很多次,想早点抱上孙子。但他一直跟他们说:还早,还早。

去年秋天村委会组织乡民洒下的紫云英,这时候开得正好。田的形状是各种各样的,地势由西向东逐渐增高。紫云英也随着逐渐延伸向高处。一片片碧海中点缀着一朵朵紫红色的花,那花也似碧盘上的珍珠,随着荡起的春风在碧盘上滚动着。这美景一点不逊色于他在城市的花园、公园中所见到的景色。他想着,如果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棵紫云英,随着季节生长了、开花了、落败了,最后被主人收割了晒干了、喂猪了,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不需要他作任何思考,那该多好啊。

穿上雨靴的双脚可以随意地走,无需特意避开路上的水潭,他的脸也无需挤出任何假意的表情去迎合任何人,这一刻,他的全身心都是他自己的。现在他在听雨:淅沥沥沥,淅沥沥沥……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和雨了。

   山谷里的小溪 哗啦啦啦 啦啦 哗啦啦啦流不停

目的地并不太远,半个小时后,他就走到山脚了。他一直知道村东头流出来的溪水无比清澈,但还未曾到过它的源头,此时,他的心情有点小激动,像是对一个古老的秘密的探寻很快就要有答案了。

虽然被称为风景区,但因为家乡位置偏僻,交通不便,真的来观光的人并不多,而这一处景点更因为在深山里而少有人问津。想看瀑布须得沿着山谷中的小路爬上山去。说是小路,其实是人踩在枯树叶上踩出来的一条痕迹。虽然到过的人不多,但毕竟是有的。平日里村民们会进山拾柴、摘杨梅、采蘑菇等等,也会有人专门去看瀑布或者去野炊。正应了鲁迅的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

小路在浓密的树下蜿蜒前进,路下边是一条小溪,有溪水正潺潺流着,由于这些天一直在下雨,溪水有些浑浊。有些淘气的支流穿过大石头,从另外一个方向到下游汇集;有些懒得走那些弯弯绕绕,横冲直撞,拍打在山间的石头上或倒下的枯木上;也有的钻进一些小洞里便消失了,也许它在地底下又找到一条通道,从山的另一面出去了。

他享受的就是这种“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虽然是雨天,在林子里也能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但更多的是溪水拍打的声音:哗啦啦啦,哗啦啦啦……

   小雨为谁飘
   小溪为谁流
带着满怀的凄清

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山涧流淌。它或许不知道,流过它的溪水已经经历过江河湖海、上天入地几番轮回,也不知道落在岸边的树叶几经辗转又把养分输给了哪一棵树,而那颗树上的叶子又飘落到它的身边,它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它们。

他也曾有过几段恋情,只不过都无疾而终了。

高中时,班上的学习委员是他的女神。不仅人长得美,成绩好,而且心地善良,经常帮助同学,最主要她爱笑,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眼睛里也充满笑意,甚至连露出来的两颗洁白的虎牙都充满欢乐的喜感。每次她一笑,他就心绪荡漾,即使他压根不知道她笑什么,他也替她开心,几乎要跟着她一起笑。经多方打听,他得知女神喜欢看雪,她的志愿是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于是他下定决心,跟她考同一所大学。几百个日夜的寒窗苦读,他如愿考上女神心仪的学校了。但报道后才知道,女神追随她的男神去了南方的一所学校。

知道消息的那天,他沿着新学校的塑胶跑道跑了很多圈,多少圈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跑完后精疲力竭,好像一辈子的力气都跑完了,他还在心里暗骂:**,这才9月,北方的天怎么这么冷?冷得心都发颤。不久后冬天就来了,他一个人跑去雪景最好的地方看雪、堆雪人,看雪地里的情侣互相扔雪球。他得出一个结论:北方的雪景,果然很美。

   小雨陪伴我
   小溪听我诉
可知我满怀的寂寞

学校里很多东北女孩,他喜欢东北女孩的爽朗和大方。大二的时候,他开始一段新恋情。对方就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妞,符合他对东北女孩的一切人设:身材高挑,性格爽朗,嗓门大,酒量好……她说,选他当男友是因为她想感受一下南方男生的忧郁。他们之间,总是她拿主意:

——今天我们去看电影?——好!

——今天我们去唱歌?——好!

——今天我们舍友聚会,不陪你了。——好!

——今天我要和别的男生去约会,我们分手吧。——好!

说完他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她说:“我本来以为,我们的性格虽然差异大,但说不定可以互补。可是无论我以多大的热情、多夸张的语气、多悲伤的腔调跟你说话,你都是冷淡地回应。你的笑永远不达眼底,你的问候没有感情,你总不说情话,你的心就像是干涸了的湖,不管我多用力地往里扔多少石头,都激不起半点波纹。我不知道你是习惯了寂寞,还是你本就是冷漠的?”

   请问小溪
   谁带我追寻?

沿着山间小路又走又爬的,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了。瀑布从几十米高的山顶倾泻而下,水花喷溅得很高,声音也是震耳欲聋。这时候他看周边的山,好像每一座山都是一块大石头,几块大石头连成了一片山。而那瀑布,正是从最高的那块石头上流下来的。

大学里后来的时光,他一直单身。有一次光棍节远方的朋友开他的玩笑:找女朋友了没?

他回:找了。

朋友来了兴趣:谁呀谁呀?哪位美女能融化我们的冰山啊?

他:我有知识作伴。

朋友回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他笑笑,笑意依然不达眼底。

大学毕业后他回南方找了份工作。工作的城市离家不算很远,偶尔周末可以回家陪父母。这也是当时坚持回到南方的初衷。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催婚催得越来越厉害了,催得他都不敢经常回家了。

追寻那一颗爱我的心

虽已看到瀑布,他觉得他并不是很满意,最终他也没找到溪水的源头。因为他觉得他还没有爬上那块大石头,在那块大石头的上方,一定还有一个他并没有到达的泉眼。但是他在周边看了很久也没找到通往大石头顶端的路。他想:如果想要到达顶端,这一条路是到不了的,还得另寻他路。

他觉得,只要他换一个方向,他总能找到一条通往瀑布顶端的路。

他觉得,只要他愿意追寻,他总能追寻到一颗爱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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