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啼,不如归,道是春归人未归。几日添憔悴,虚飘飘柳絮飞。一春鱼雁无消息,则见双燕斗衔泥
夕阳慢慢地,一点一点的下坠。又很快的不见了,就在你的几次抬头之间。
当一团翡红,渐渐地没入青灰的天际的时候,像是一个婴儿,进入睡着的状态。到最后,被覆着的青灰的云遮掩,颜色变淡,那悠悠的难舍,又像是一个老人弥留的样子。
在湖山的草木中,不时传来三两声鸟叫,那声音带着一丝疲倦,像是劳作后的主公喊着妻儿归家的唤声。
莲叶桃影坐在岸边,望着四围的山,是暮云高天。低头看脚边的阶下,是一行来往忙碌的蚂蚁,有的衔夹着比它身体还要大的一粒白色的东西(是食物还是家什?),是搬家吗?蚂蚁搬家是要下雨么?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并没有。
我的心头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愁思。
桃树下落了许多小小的青桃,像长不大的孩子,就这样的早夭了。山青了,满眼的绿色,一天天地厚重起来。许多的花都谢了。花谢了,就感到这个春天又完了。却以为还在春天里哩!这时才感到,时光流得是这样的快呀!头上的白发越来的显眼,又感到它是这样的无情呀!
翠玉一样碧透的湖水,随晚风吹起,漾起层层细纹的波。我想,为什么湖水总是这样的平静呢?就算是起了纹浪,但仍能感知它内里的平静。而我,为什么心里总是这样的烦乱呢。
看莲花的开落置身湖山幽静之间,我总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做一个闲人,归隐山林,获得真正的自由呢?我只想天天与山水为伴,相对两不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去见,不必见,那世上油腻的嘴脸。有花草鸟虫,就可以了。看花开花谢,看绿树生长,看出一片新绿。听鸟儿各种的啼叫,看虫儿在草地间漫爬。
暮色深了,湖东大坝上的灯亮了。它们站成笔直的一排,像是站岗的士兵。那倒映在湖面的身影,写着孤独,坚毅,忍受,顽强。我忽然就有一种感动,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寂寞了。我总是在这个时候,感到与大地万物相处,比与人的相处要好多了。温暖,亲切,安全,踏实。
你看,远山变成青色,近前的山却愈显得黑,黑中仍能辨出感受得到它碧绿的底色。远山更远,显得天际间的苍茫,它的伟岸,不可估量的难以超越。
静静的坐在暮色里,偶尔上来一个游泳的人影,不紧不慢地回他的家去。夜虫的低唱,也愈来地清晰可闻了。
只是脚下的搬家的蚂蚁,肉眼看不见了。想必它们还在搬运,像一支队伍,必得在完成任务之前才得以休息。
而那先前叫唤妻儿归巢的鸟声,似乎更容易听得到了。不是一只,也不是一种。就像是小时候,天黑时赶着鸡鸭进窝,它们拍扑着翅膀钻进去。然后里面响几阵子,就安静下来。也有如喂猪的动静,听到主人端来餐食就闻声哼哼而动,人招呼着猪,猪迎着人,那一种亲切的没有距离,有一种闲适的暖意。再过一会,大家安落好,就准备进入夜晚了。
虫声更密了,夜色更浓了。远山几近隐在了不可见的远方。近前的湖山彻底变成一堵黑色的墙,一躯黑影。
不损胸前一片天抬头仰望,一弯镰钩的月牙,早已悬在高高的天空,那天空像是一边无底的深海,月儿浮在上面,无着无落,真心的怕它会不会掉下来。
眼前草木依稀的影子,已难以辨识。如雨的虫声,像是在催我“回家”去。
可是,它们为什么要催我回去呢?我是想就这样陪着你们的呀。
天为什么要黑呢?就坐在暮色里,把暮色坐成永恒!在这一个时空里,有山水,有草木,有鸟虫,还有我。
呀!好一个夜色。起身,才发现我没有带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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