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上云间 图|网络
01
某个午后，坐在客厅看书，走廊上传来稚儿清脆的咯咯笑声及蹒跚学步，来来回回走动的窸窣声。
是隔壁的小儿。
原本是一对双胞胎，满月后，爷爷奶奶这边精力有限，一个送去了外婆家抚养，不知道留下来的是哥哥还是弟弟。
门边传来老人教孙儿念诗的声音: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老人的声音苍劲有力，又似乎夹杂着淡淡的惆怅。
听说他退休前是一名教师。
孩子张着刚刚学语的小嘴，跟着咿咿呀呀，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微仰着头，眼睛亮亮的，笑得稚嫩而欢快。
老人被这幅情景逗笑，脸上的褶皱像风中的山菊一样弯曲缠绕。
将孩子一把抱到膝上，轻轻哼起歌"长亭外，古道边……"
02
我轻轻放下窗帘，退回到客厅。
老人的儿子，几经婚姻，孩子生得晚且不易。
他因此常常感到焦虑，悲哀。
过去很多次，路过他家窗边，大多数时候看见他独自坐在黑暗中，走廊的灯光零星的透进去，圈出一圈孤独。
他不多话，骨子里有凛然的清高和沉默。
可以看出他很喜欢小孩，邻居家若有稚儿在门口游戏，他便搬了板凳，坐在午后的阳光里，眼睛里有温润的光一闪而过。
幸得，儿子的再婚，尚且顺利，儿媳很快怀孕，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在日日等待中，期待像火焰一般点燃他苍老的身体。
他开始变得忙碌，忙着买菜，做饭，给儿媳熬浓稠的汤……早早买好小衣服，男女各一套。
老人常把小衣服在床上摊开了，细细的打量，看了又看，那目光浸着温情。放在脸上轻轻摩蹭，仿佛看见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儿。
03
孩子出生时，一家人在医院住了好段时间。
回来时，冷清的家里，多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老人的生活开始充盈起来，儿子工作忙碌，他照顾起孙儿的起居。
我的房间与他家只一墙之隔，有时深夜，能清晰听见婴儿的啼哭和老人摸索着起床的声音。
他冲奶粉，摇着手鼓，咿咿啊啊的哄着婴儿入睡。
再长大点，就时常能看见，老人坐在门外的走廊上，一遍一遍教孩子学步习语。
有时会听见他轻轻的敲门声，从猫眼里一看，没人，再一打开门，便看见一个仰着天真笑脸的小孩儿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你。
忍不住笑起来，摸摸孩子如满月般饱满莹润的脸蛋。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朝孩子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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