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的世界

文秋刀杨

1 ·.    

夜沉沉，风凌乱。
坐在电脑前，许久，许久，才想起来写写最近所读书的观点。

最近在细读以色列作家赫拉利写的《未来简史》，其中提到我们智人相较于其他动物，是活在一个我们想象的虚构世界当中的。觉得很有趣也值得深趴，在闲暇时间就来探讨书中的观点。

2 ·.    

狼和黑猩猩等其他动物，都活在一种双重现实之中：一方面很熟悉外在的客观实体，如树木、岩石和河流。另一方面也知道自己的主观体验，如恐惧、喜悦和欲望。相较之下，智人则是活在一种三重现实之中。除了树木，河流、恐惧和欲望，智人的世界还有各种关于金钱、神、国家和公司的虚构故事。展开历史的画廊，神、国家和公司的影响不断增长，而河流、恐惧和欲望则成牺牲的代价。世界上有河，人类也依然被恐惧和欲望驱使，但宗教、国家、企业都学会了如何建起水坝将河流据为所用，以及如何控制我们深切的焦虑和渴望。

在古埃及人的概念里，法老不只是神的代理人，更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神。整个埃及都属于，所有人收必须服从他的命令，缴纳他规定的税款。正如其他人类一样，法老有着生物的身躯，也有着生物的需求、欲望和情绪。但这个“生物法老”根本无足轻重。真正统治尼罗河谷的，是那个想象的法老，他存在于数百万古埃及人口口相传的故事之。

让我想起了现代公司的品牌，那么像法老这样“活神”就像现代的个人品牌，如猫王、麦当娜或者艾薇儿和法老一样，猫王有着生物的躯体，也有着生物需求、欲望和情绪。猫王得吃、得喝，也得睡。但猫王绝不只是个生物体而已，他也像法老一样，是一个故事、一个神话和一个品牌，因此，品牌通过卖唱片、门票、海报和版权，赚进数以百万美元。但在所有的必要工作里，只有一小部分真正需要猫王这个生物体，绝大多数都是由经纪人、律师、制作人和秘书组成的团队完成。因此，就算生物体猫王已过世，这个品牌仍然可以运转。

3 ·.    

在文出现之前，故事受限于人类大脑的能力，不能讲得复杂，否则就没人能记得。但文字出现之后，忽然人类可以开始创造长篇复杂的故事，不再单靠人类大脑，而能记在粘土板、竹简和草纸上。没有任何古埃及人能记得法老所有土地、税收和法律条款数据；猫王也从未完整读过以他之名签署的合约；没有任何人真能对欧盟的所有法律和规章了如指掌，也没有任何银行家或中情局探员能清楚全球每一美元的流向。但这些细节都写在某个地方。所有相关的文件结合起来，就形成了法老、猫王、欧盟和美元的身份和力量。

正因为如此，文字让人能够以算法的方式组织整个社会。“算法”一词，它是一系列有条理的步骤，能用来计算、解决和做出决定。在没有文字的社会里，人类通过大脑完成所有的计算和决定；而有了文字之后，人类就能组成网络，每个人完成巨大算法里的一个小步骤，而最后的重要决定由整个算法来判断。这正是官僚体系的本质，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顾全大局。

4 ·.    

已现代医院为例。一到医院，挂号处就会给你一份标准表格，询问一套预先设计好的问题。你的答案将会转交给护士，由护士依据医院的规定判定该做哪些初步检验，比如，她可能要量你的血压和心率，另外做个抽血检查。值班医生评估初步检查结果，遵照严格规定，确认你该前往哪一科室就诊。到了各专科，就会更完整的检查，接着，再由专科医生根据权威的统计数据分析结果，决定该用哪种药物或进行哪些进一步的检查。

有了这种算法架构，谁是挂号人员、护士或值班医生无伤大雅，他们的人格类型、政治倾向或当时的心情也无关紧要，只要他们遵守所有的规定流程，把你治好的概率就会很高。根据这种算法理想，你的命运是操纵在‘系统’的手里，而不是哪个碰巧担任这个或那个职位有血有肉的具体个人。

医院的情形同样也能套用到军队、监狱、学校、公司和古代王国。现在我们发现的建筑奇迹，也不过是在这算法当中建立起来的，如古长城、法尤姆湖和金字塔。古埃及人之所以能建起金字塔，原因当然不是外星人的帮助，而是杰出的组织技能。依靠几千位识字的官员，法老走招募数万的劳工，也获得足以供应这些劳工多年劳动的食物。如果几万名劳工合作数十年，就算用石器也足以建起金字塔。

在文本和现实发生冲突时，真的往往是现实让步于文本，这会不会只是对官僚系统的一种常见的而夸大的诽谤？随着官僚系统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多，他们变得即使犯错也无动于衷。这时，他们不再改变故事以符合现实，反而通过改变现实来符合他们笔下的故事。

最后，外部现实终于与这些官僚的幻想达成一致，但这一切都是强迫现实不得不做出这种改变。这些真正有力的人类组织，并不一定都要把现实呈现得清清楚楚。这些组织大部分力量，都在于能够将虚构的信仰建立在一个让人顺从的现实之上。例如货币整个概念正是如此，教育系统也是如此。

他们认为入学考试是评估学生的最好方法。教育系统拥有足够的权力，能够影响大学入学标准以及公职或私人企业的聘用标准。于是，学生就会全力以赴，一心取得好成绩。那些令人垂涎的职位都是由好成绩的人抢下，而这些人自然又会大力支持这个让自己得到好处的系统。教育系统掌握着各项关键考试，也就使它有权力影响大学、政府及职场。如果有人提议说“学位证书只是一张纸”，而且认真地把它当成纸，那么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5 ·.    

虚构故事的本身并没有错，而且有时还有其必要性。如果没有货币、国家或公司等人人都接受的故事，复杂的人类社会就不可能正常运转。要让大家都相信了同样的虚构规则，就是所谓的“共识”，我们才可能一起踢一场足球；再让大家都相信虚构故事，才能让市场或法庭发挥作用。然而，这些故事只是工具，不是成为目标和标准。一旦我们忘了这些只是虚构的就会开始与现实渐行渐远。于是，可能只是为了“给公司赚很多钱”或者“保护国家利益”，就让我们掀起无边战火。公司、货币和国家，都只存在我们的想象之中，是人类发明了这些概念，好让它们为人类服务；为什么最后反而是人类为了这些概念服务，甚至牺牲性命？

在21世纪，我们还会创造出比以往更强大的虚构概念以及更极权概念。在生物科技和计算机算法协助下，这些宗教不但会控制我们每分每秒的存在，甚至会塑造我们的身体、大脑和心智，创造更完整的虚拟世界。真要如此，再区分虚构与真实、宗教与科学将会变得更加困难，但又比以往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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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依旧风凌乱，夜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