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

陶从考场出来，在门口等同学一起回去。

冬天昼短，不过六点，已是夜幕低垂，街灯亮起。

橘黄的灯光，映着雪花洋洋洒洒飘舞的姿态，有一种了无生气的美。

这场雪来的毫无预兆，看着漫天的雪，陶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考场里的几个小时，像过了短暂的一生。

刚出来的时候，知识点还在脑海中打架，冷风使劲一吹，才消散了大半。

她并不擅长预测考试结果，干脆什么都不想，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今晚不用再熬夜苦读，至少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开心，有的故作开心，熙熙攘攘的。

只有雪，无声无息，无休无止的落下，在已经结冰的路面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考场外的马路上有一团黑影，陶等的无聊，走过去一探究竟。

居然是一个人，是个跪在地上乞讨的老太太，她在身下垫了几张硬纸板，棉袄外裹着一层薄薄的塑料布，雪花无情的落在她的发间。

她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只看到一双满是裂口的黑紫的手，手指头像是被冻肿了，粗而无法弯曲。她把这双手勉强在胸前合拢，对每个路过的人拜倒在地，再缓慢的直起身。

陶心中悲凉，但摸遍了口袋也只够坐地铁的钱。

她也不过是个没着落的穷学生，没有一分钱的收入。若这次不成，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陶不愿从老太面前走，刻意绕开了。

地铁上人算不上很多，陶坐下的时候觉得自己终于化开了，手脚都渐渐有了知觉。

“考完了，就不想了。”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陶和同学说了两句，都从对方的神情里捕捉到勉强，就默契的不再开口。

陶在宿舍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桶泡面，想了想，又加了根肠，刷卡的时候，又从货架上拿了杯优乐美。

如果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快乐，就对自己大方点。

至少奶茶冲泡的瞬间，荡开的甜腻香气确实让她放松了下来。

她把复习资料一股脑塞柜子里，桌面突然空荡荡的，显得过于宽敞。

她一边吸溜泡面，一边喝奶茶，手机里放着新出的韩剧，据说很搞笑。

确实把她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