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印家厚头也不回,大步流星汇入了滚滚的人流之中。他背后不长眼睛,但却知道,那排破旧老朽的平房窗户前,有个烫了鸡窝般发式的女人,披了件衣服,没穿袜子,趿着鞋,憔悴的脸上雾一样灰暗。她在目送他们父子。这就是他的老婆。你遗憾老婆为什么不鲜亮一点呢?然而这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送你和等你回来。”
“雅丽怎么能够懂得他和老婆是分不开的呢?普通人的老婆就得粗粗糙糙,泼泼辣辣,没有半点身份架子,尽管做丈夫的不无遗憾,可那又怎么样呢?”
作家池莉《烦恼人生》中的这两段描写真是一下击中我心。最近总是和老婆龃龉,原因大多细琐甚至于细琐到忘记了原因。这种感情上的小矛盾,仔细想来莫不都是由生活之烦恼而来。
结婚七年,正值所谓的不痛不痒,人渐入中年,单位里一摊烦思扰心的工作,回家还要收拾屋,做饭,带孩子,只有到了夜里十一点左右,孩子沉沉睡去的时候,才觉得这一天终于有了片刻的自由喘息,拿起手机无目的的刷刷朋友圈,看看网页,可是短暂的放松终是抵不过一天的倦累,攥着手机眼睛合了一两下,就睡去了。
妻子是要强之人,总想居于人上,她不堪于在一群闲散无职的妇女间家长里短,也不满意在工作中做到及格即好,她仿佛天生就是那种气场强大,令人侧目之人。加之,自嫁给我后,双方家里的拮据,父母年岁的增加,生活的烦碎琐杂,频频低头有求于人的不堪曾经,凡此种种更是让她坚定了要出头才能过得舒服。虽然有时也不免生出“家人健健康康,不短人欠人就行了。”这种想法,但我深知她说出此话背后是对时下处境遇无可奈何的妥协。有时她也会把这种理想或美好的愿景寄托到我的身上,即便她深知我并不善于经营此道。说实话,这让我颇多压力。
我们何尝不是印家厚呢?印家厚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能够光鲜艳美,可是,这生活啊,它却搅扰得人如此狼狈,在拥挤的公共卫生间里挤掉了优雅;在摇晃的公交车上,晃没了坚定;在单位领导一次又一次“下次还有机会”中淡灭了梦想;在孩子的一声声欲求不满的哭嚷中消尽了快乐……
生活啊,这恼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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