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见了老屋。
上次回老家,母亲说,老屋因为村里规划道路,被拆除了。规划后的村庄已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拥堵感,从家门口能看到村子两头的庄稼,隔得很近的样子。小时候一直以为我们的村子很大,因为每次无论从位于村中央的家到村东头的奶奶家、还是从家里到村南头的学校好像都要走很远。房屋比以前零散了很多,稀稀拉拉的,一些推倒的房屋宅基还没有清出来,显得乱糟糟的。哥和我到老屋后看了看,哥说:“老屋被拆了!”言辞之间不无伤感。
老屋拆除后的地基我14岁以前的岁月是在老屋度过的。自从搬离老屋后,那儿就成了仓库,刚搬离的时候,经常跟着母亲去找一些东西,后来渐渐去的就少了。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家里把它卖给了本族的一位哥哥。每次去奶奶家路过,也只是多看它几眼,但从没有走近它。
老屋后面大队的房子与老屋同时代的房子,大多都是土打的墙,就算屋顶上盖瓦的也不是很多。老屋是青砖的墙基,土打墙之外又抹了一屋白石灰,屋顶之上盖着红瓦,所以在众多老屋中特别显眼。每到过年,村里的人们都用报纸糊墙的时候,父亲就用白色的新闻纸把屋里贴得锃亮,墙上再贴上年画,土炕的外侧也用新闻纸糊上,木头格子的窗户用新的透明的油纸封上,这样,坐在炕上,就能看到院子里的事情。窗户的周围再用好看的花纸糊好,而母亲,睡觉前不论多晚都会在干完家里所有的活后把油纸上帖上好看的窗花。
老屋原先的房屋子门父亲是村里的医生,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时晚上也会有人敲打窗户,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那时候生活水平差,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准备的好东西多,很多人会因为暴饮暴食消化不良,现在这种情况几乎不存在了。搬离了老屋后,原先的老邻居说,那条胡同自从我家搬走了以后,去的人就很少了。
父亲的中药橱堂屋门口最早的时候有一个半门子,就是在屋门外又镶上了一个半截的门,四周刷的黑漆,中间刷的绿漆。我想之所以用这种门,可能是农村多半在院子里养家禽,为了不让它们到屋里来吧。可后来父亲把它拆掉了,因为家里从不散养鸡,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院子的东面靠墙用红砖垒了一间小屋放柴草杂物,小屋朝西门,门北面有一个压井,在老屋住的时候,一直都用压井压井里的水喝。用压井压水是个技术活,倒上引水后得快压才能把水引出来,那时候个子矮,每次压水得跳起来才能把压井杆子压下去,。压井下面是个小池子,小时候,经常会在小池子里涮东西,记得有一次家里有一个很漂亮的蓝色茶壶摆在桌子上一直没用,原先壶嘴上是插花作花瓶用的,可有一次在小池子里涮的时候,不小时把茶壶嘴给碰掉了,我吓得没敢承认,把壶嘴按上放在那里了,可后来还是被发现了。我小时候娇生惯养的,估计家里人也没有训我,记不清了。
与老屋一墙之隔的东邻居的房子那时候打扫院子是哥哥的活。哥哥很勤快,是大人眼里公认的好孩子,我的一个大爷经常说,要不是我家只有一个男孩,就把哥哥认作他的儿子。哥哥每次放学回家的时候,就会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大爷家的姐姐经常说,哥哥每次去她家,不但把院子打扫干净,还用铲子把门槛上的泥都刮得一点不剩。可父亲对哥哥要求特别严格,经常批评他,我那时候特别同情哥哥,总觉得父亲不近人情,呵呵,现在想来,也许是父亲对哥哥要求高的原因吧!相比哥哥,我小时候是任性的。也许是年代的原因吧,同龄的孩子特别多,我儿时的小伙伴也就较多。有一次去我一个好朋友家玩,看中了人家的一个陶瓷熊猫,我好朋友的姥姥家在淄博,那熊猫是她舅舅送给她的,她也很珍爱。记不清当时是不是往人家要了,可过后人家把熊猫送到我家了。现在想想,真是夺人所爱了。直到现在,那熊猫还在我家里摆着。
记得小时候,家里买电视比较早。收获黄烟时,把电视搬到院子里,大娘婶子们帮母亲绑烟,说说笑笑的,特热闹。不时会有头疼脑热的病人去家里找父亲,而我的父亲,即使在吃饭,也会立刻起来或者给人拿药或者给人打针,有时候一顿饭要几次才能吃完,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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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过后,留中记忆深处的某些印象已渐渐远去。但老屋,却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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